一個月的時間,哪怕南京那邊已經反應過來,不再畏懼《懺悔錄》,嘉靖也已經完成了對京師朝堂的大致掌控。
這些日子來,《太乙金華宗旨》和《炁體源流》他只看了兩遍。
知曉大致內容后就沒有再翻過了,他修道十余年,理論足夠扎實,要論丹經道法,還是以《周易參同契》、《悟真篇》、《性命圭旨》為最佳。
至于修仙九境改十境,多了“回光”。
嘉靖其實在聽姚廣孝講三教同源的時候,也邁入了“金華乍吐”的境界,端午早朝過后,他甚至踏入了“金華正放”的第二層境界。
但,他卻沒有去西苑清修。
甚至于這些天都沒有打坐,他在處理朝政之余,手上就一直拿著那本《分析報告》,他聽張執象講了后世歷史,自然知道這份分析報告是源于馬先生那副框架下的產物。
對于“從來沒有什么神仙皇帝”這種事情,嘉靖倒是不在意。
神仙皇帝靠不住,那自然就只能靠自己,沒有什么好在意的,他自己寫《西游記》,不也妄想著孫悟空能夠大鬧天宮,打碎漫天神佛?
至于打土豪分田地。
這又不是什么新鮮事,明朝立國之初,太祖皇帝朱元璋就做了,凡大明子民,男子賜田15畝,天下收稅之田共計九百萬頃,此后但有新地墾荒,皆不收稅。
然而國朝至今,土地兼并不知幾何,百余年間新墾荒的田地不見,舊有的九百萬頃稅田已經不足一半了。
洪武年間,每年光田賦就有兩千七百萬石糧食,還不算屯田所得,鹽稅每年能收一千多萬兩。
如今大明的賦稅全部加起來,才兩千萬石糧食,百萬兩銀子。
稅率沒變,差別卻如此之大。
那么田地到底在百姓手中對國有利,還是在那些士紳商賈手中對國家有利?只要不是傻子,都能夠分得清。
至于這個主義,那個主義的。
嘉靖倒是沒有太在意,不過是老調重彈的東西罷了。
《禮記·禮運》早有記載:大道之行也,天下為公,選賢與能,講信修睦。故人不獨親其親,不獨子其子,使老有所終,壯有所用,幼有所長,鰥寡孤獨廢疾者皆有所養,男有分,女有歸。貨惡其棄于地也,不必藏于己;力惡其不出于身也,不必為己。是故謀閉而不興,盜竊亂賊而不作,故外戶而不閉。是謂大同。
平均財富就能實現大同社會了嗎?
并不是,張執象說后世也沒有實現,平均財富只是實現大同社會的一部分而已,要實現大同社會,必須社會中每一個個體都有極高的道德素養。
倉廩實而知禮節。
平均財富不過是達成倉廩實的方法而已。
而僅僅是知禮,并不能達成大同社會,真正達成大同社會,恐怕要先像陽明先生說的那樣,無論是販夫走卒還是引車賣漿者流,都要做收拾精神、自作主張的大英雄。
每一個人都在“致良知”,方能共建大同。
而在大同的基礎上,如果每一個人都能修行長生,天真安樂,那便是上古華胥之治。
在嘉靖看來,那才是終極目標。
“陛下,國師求見。”
“快請!”
見到張執象,嘉靖很高興。
他拉著張執象問道:“國師在老和尚那里學得如何?”
張執象說道:“孔子見老子,如見真龍,我跟著姚師學了一個月,終于是神龍見首了。”
“哦?”
嘉靖極為感興趣,與張執象聊了會學習的心得,稍后便開始聊國家的治理,嘉靖問道:“如今朕初步掌控了朝堂,國師覺得,接下來朕該怎么做?”
張執象也想過這個問題。
他說道:“想要變法,想要做更多的事情,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