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問題,十年前的時候,張執象就問過王源之。
王源之當時的回答是賣一個盛世給嘉靖,但王家現在所做的事情,特別是王直在做的事情,當他們真正強大之后,還會保持初心嗎?
亦或者說,王家下一代,真的還會走這條路嗎?
王源之沒有直接答話,而是嘆了口氣,說道:“長江后浪推前浪,浮事新人換舊人。我也老咯,不中用咯~”
“絳兒只是個姑娘家,王家還輪不到她來做主。”
“我嘛,這幾年基本都在湖廣,經營下家中的土地,做做后勤工作,就連天問也交給了絳兒,不怎么管事了。”
“喏,你來歙縣,就能看到我在老家休息。”
“我大哥主要負責桂源商行的經營,平時也要走南闖北,我那四個侄子,各個都是人才,大侄子王是,如今在給我大哥當副手,以后是要接手桂源商行的。”
“二侄子王非,如今坐鎮淮安,王家的鹽業如今是他在負責,與汪家的斗爭也是。”
“三侄子王曲,負責海外貿易,經營北商洲。”
“四侄子王直,如今就在舟山,獨自與許家交鋒。”
“你看。”
“四個哥哥都這么能干,王家也輪不到絳兒來做主嘛,我說話也就沒那么管用了,但,你要是和絳兒完婚了,王叔相信,憑你的能力,我那四個侄子只能心服口服。”
“王家也不介意讓姑爺來當家。”
“這樣豈不最好?”
王源之笑瞇瞇的,他的意思很簡單,你不是擔心王家走偏嗎?那你跟絳兒完婚,王家由你來掌舵,你想怎么走就怎么走嘛。
這一下把張執象給將軍了。
不得不說王源之很會說話,張執象也感受到了那股誠意,消除了內心的那份擔憂,至于王源之是否真的說話不管用,那可不是。
午馬令才是王家真正的家主憑證。
這東西在王源之手上,而不是其他人,就可見一斑。
“王叔,婚事的雙方,總要互相喜歡才行。”人心都是肉長的,王源之不論是十年前的幫忙,還是如今不厭其煩的解釋,張執象都記在心里。
他并不排斥與王家結親,但王絳闕那邊,他確實沒有什么怦然心動的感覺。
若說十年前剛剛下山的時候,從未見過那等絕色有些拘謹,這些年王翠翹跟在身邊,他倒是已經習慣了。
最重要的是,王絳闕那個性格,他想不出來,她會喜歡上什么人……
“呵呵,女大十八變嘛。”
“等你再見了絳兒,就會明白的,現在不要急著拒絕。”
“絳兒跟你相反,她聰明卻缺乏智慧,因為從小見識的太多,卻沒有足夠的心性和智慧駕馭那份才智,所以顯得有點怪。”
“這些年成長了許多,已經大不相同了。”
知女莫若父,王源之也知曉自己女兒不是尋常女子,他當年玩笑提著婚事,張執象也并沒有放在心上,究其本質,肯定還是不喜歡。
如果是一般人,王源之只會問一句你憑什么不喜歡。
但張執象不同。
在王源之看來,張執象是門當戶對的,既然門當戶對,那就得平等交流,自己有缺點的地方就是該省視。
“青羊山起義軍嗎?”
“我的確也很想去看看的,不過,這次下山準備先去扶桑找許青麝,她那里有著關于西羅人與許家的一些計劃。”
王源之一聽便明白張執象是為什么事而來了。
“是西羅人在商洲投毒的事情吧?”
“這個我雖然知道一些,但具體的東西,的確要問許青麝才知曉,他們跟西羅人有合作,從西羅人動手開始,許家就加強了對商洲航路的控制,現在我們的船很難從商洲往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