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黃沙當中,一路沿著黃河東行。
道袍說不上臟,但數日未曾打理的發絲有些凌亂,頭發也簡單的綁在一根木簪上,感受著曠野和荒涼,張執象的心也如同這塞外的風沙一樣。
他忽然發現,自己對這世界缺乏了解, 他很想去看看。
像老頑童那樣跋山涉水,穿過荒野,穿過冰川,去北極,去沙漠,去感受自然, 在見過了無盡的荒涼之后, 重溫生命的欣喜。
“還不能走呢……”
他忽然呢喃了一句, 世俗似牢非牢,還需打破樊籠。
噠噠……
噠噠,噠噠……
遠處傳來馬蹄落地的聲音,視野盡頭的黃沙當中,一群騎兵沖出黃沙,雖然只有千余人,但聲勢極為浩大。
看蒙古人騎著戰馬奔騰的自然,就如同蒼狼在草原逐獵一樣。
這是與生活方式息息相關的種族天賦。
張執象沒有與這伙騎兵交際的想法,他只是靠了靠邊,準備擦肩而過,而帶頭的騎兵在沖出十多丈后居然轉了個彎。
然后千余騎兵大隊很自然的形成了半月形包圍,停了下來,將張執象圍在了中間。
不見得有敵意,但一切都是本能。
張執象停下腳步,靜靜的看著這伙騎兵,直到為首的一個穿著皮襖,身上帶著黃金玉石飾品的首領踱馬而來, 他騎在馬上, 居高臨下的打量著張執象。
相比于其他蒙古人的粗獷, 他要“陰柔”一些。
有一點像中原的文士,他胡須打理的精致,臉型消瘦,略顯陰鷙,給人一種蒼鷹盯著獵物的感覺,騎馬在張執象周邊轉了兩圈后,他才說道:“我要去西域雪山,拜會密宗上師,根敦嘉措。”
“見閣下獨行荒野,身無半點黃沙。”
“覺得閣下也是世外高人,遂欲與閣下結識,敢問高名?”
俺答汗坐在馬上,說話的同時摘下了馬奶酒,丟給張執象,張執象接過酒囊,飲了一口,便交還給俺答汗,說道:“大明,張安平。”
“張安平……”
俺達汗嘀咕了聲,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等想到那個人后,瞳孔猛然一縮,仿佛風沙都靜止了。
在他震驚的時候,胯下的戰馬也不安的踱了兩步。
俺達汗額頭有些汗珠,但好歹鎮定了心神,說道:“聽聞大明有使者因邊關榷場之事出使蒙古,使者為原戶部主事趙闞,本可汗不愿與你大明扯皮,便躲閑西域,拜訪上師。”
俺達汗將話說完,才松了口氣。
而且悄悄的勒馬后退,由不得他不怕,才有人聯絡他攻打京師,朝廷的使者也派了過來,他不愿涉足其中,進而前往西域拜訪密宗上師,可大明國師居然出現在他的面前!
這能是巧合?
哪怕身邊兵馬過千,俺達汗也沒有半點安全感。
他很清楚時代的變化,這些修行的高人具備怎樣的力量,只是沒有想到大明朝廷的動作如此凌厲,僅因為他沒有斷然拒絕那些人,就要來將他斬首?
是了,聽說大明在攻打安南,也沒有給莫登庸投降的機會……
俺達汗后退警惕的動作被親衛發現,頓時抽刀聲連成一片,上百張弓瞄準張執象,只要俺達汗一聲令下,便會發動沖鋒。
千軍當中,張執象對他們的動作置若罔聞。
只是呢喃道:“趙闞……哦,是他啊。”
張執象把那個辭官的戶部主事跟名字聯系在了一起,知曉這人定然是夏言派來蒙古的,而面前這位蒙古可汗不愿見趙闞,說明事情挺大……
呵,這就是你的動作嗎?夏言。
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