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呈秀燒著公文,抬著眼皮瞥了他一眼,淡淡道:“魏公還在,我還在,你怕什么?”
倪文煥嘴唇蠕動,想說什么卻沒敢說出口,小心翼翼的將錦盒放到崔呈秀身旁的書桌上。
崔呈秀余光掃了眼,沒有理會。
倪文煥更不敢吭聲,就一臉恭謹又不安的站著。
崔呈秀慢慢燒完,拍了拍手,站起來,道:“奏本帶著了嗎?”
倪文煥一愣,忽然警醒,道:“下官這就回去取。”
實際上,他根本沒寫。
崔呈秀也不管真假,大步向外面走。
倪文煥不敢有二話,亦步亦趨的跟著。
而此時的皇宮,整頓還在持續(xù)。
周王妃的入宮,加速了這一進程,并且對更多的人與事進行了調(diào)整。
從王府里帶進去的內(nèi)監(jiān),宮女,都得到了新的安排,后宮或者內(nèi)廷,里里外外,幾乎將魏忠賢的勢力清理了個遍,換做了從王府或者其他地方調(diào)來的可信之人充任。
周王妃很忙,忙著熟悉、處理后宮。
有張皇后的幫忙,她倒是沒有遇到什么困難。
一直在乾清宮后殿的朱振,則繼續(xù)翻閱奏本,了解這個偌大國家的方方面面。
對于外面不斷求見的朝臣,幾乎全部被擋了,他沒見幾個人,刻意保持與朝臣的距離。
在朱振伸手拿茶杯的空隙,曹化淳悄悄上前,輕聲道:“皇爺,崔呈秀與太常寺卿倪文煥求見。”
朱振目光不離奏本,頓了一會兒,道:“讓他們進來。”
“是。”曹化淳應著,轉身出去。
不多久,崔呈秀與倪文煥就進來了。
崔呈秀一眼看到了在軟塌上埋頭翻閱奏本的朱振,神情立馬變得恭謹,腳步慢了許多。
倪文煥見狀,有樣學樣,更為小心謹慎。
“臣崔呈秀/倪文煥,參見陛下。”兩人來到近前,抬手行禮。
朱振放下手里的奏本,坐起來,打量二人一眼,笑著道:“二位卿家免禮。”
“謝陛下。”崔呈秀的聲音不大不小,又顯得十分朗俊。倪文煥則完全是一種附和,還有些躲在崔呈秀身后的意思。
朱振注視了這個倪文煥一眼,拿過一旁的茶杯,笑著道:“朕聽說,崔卿家忙著交接兵部事務,這么匆忙趕過來,是有什么事情吧?”
崔呈秀一臉肅色,說道:“回陛下,陛下的登基大典與先帝的下葬,皆由太常寺主理,太常寺卿倪文煥,已籌備大半,臣之前協(xié)理太常寺,是以太常寺卿特邀臣一起,奏稟陛下。”
倪文煥連忙舉著一道奏本,道:“恭請陛下御覽。”
曹化淳上前,接過來,遞給朱振。
朱振打開看去,都是大典的儀程以及喪禮,下葬的儀程,看著還挺復雜。
“倪卿家做得很好。”朱振放到一旁,笑著說道。
他目光在倪文煥身上,這倪文煥,他隱約也記得,是一個狠人。
是閹黨五虎之一!
現(xiàn)在,這五虎,在他面前就有兩位!
‘得好好利用一下,怎么利用呢?’朱振神色不動,心里轉悠起來。
倪文煥見朱振盯著他,心頭發(fā)虛,輕輕低頭,道:“臣不敢當。”
崔呈秀見朱振高興,就抬手道:“陛下,臣來之前,聽到了有言官彈劾元輔,臣認為,元輔人品高潔,世所仰望,歷經(jīng)四朝,乃是國之柱臣,臣不信那些言官所劾之事為真。”
‘不是你?’
朱振有些意外了,這崔呈秀是來撇清自身的?
朱振看著崔呈秀,心里有些疑惑,不是崔呈秀,那會是誰彈劾黃立極?是其他覬覦首輔之位的閣臣,還是另有什么目的?
朱振心里慢慢推敲,微笑著道:“崔卿家說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