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文哥走的第一天,想他!”
鮮兒在麥香記長柜子后面,雙手托腮,胳膊肘子搭在柜臺上,一只手擺弄著自己的頭發此時店里沒生意,他顯得有些無聊,柜臺上放著的是朱傳文找著買來的《北洋官報》,用來了解這個時代的,但鮮兒可沒法看。
原本她長長的辮子在朱傳文的強烈要求下剪的剛過了肩,梳成了左右各兩個辮子。
為了自己的又粗又長的辮子,她還大哭了一場,還搞了出月下葬辮的戲碼。
不過之后在朱傳文的花言巧語中又開心了起來。
朱傳文走的時候把店子托付給了鮮兒,并鄭重的告訴她之后她就大掌柜了。
這讓鮮兒的心一下子被這種重視給塞滿了,當下拍著胸脯保證自己會看好店,全然沒注意朱春山揶揄的目光。
“掌柜的,店里的白糖和牛奶沒了。”朱春山系著白色的圍裙,帶著白色的帽子,掀開廚房和鋪子之間的簾子說道。
“春山叔,你喊我鮮兒啊!”鮮兒被這個稱呼弄得有些不自然,但嘴角還是向上彎著。
“那可不行,傳文走的時候說了,你以后就是咱麥香記的大掌柜了,我可得緊著自己的月錢。”朱春山一邊卸著自己身上的這些裝備,一邊說道。
“春山叔你咋叫咋叫吧。”鮮兒也拿出自己對付傳武傳杰的那副樣子,大大咧咧的承認了下來,從柜臺里摸出2個銀元,遞給朱春山,“春山叔,夠嗎?”
朱春山又遞回來一個,每天只做少量的牛角面包,白糖一次準備3天的量,牛奶只用當天的。
“這才是掌柜的該有的樣子嘛。”朱春山對鮮兒的變化也看在眼里。
傳文這段時間把鮮兒保護的太好了,這讓鮮兒這個原本大大咧咧的山東大妞,變的居然有些害羞起來,和陌生人說話都變得支支吾吾的。
朱傳文自己也發現了問題,這次啊,就故意將鮮兒留在了麥香記,還讓她當起了鋪子里的大掌柜。
“老板在嗎?”
朱春山剛走,就有著顧客上門。
譚鮮兒看有人上門,心里不由的發起慌,但眼下鋪子里就一個人,也還好來人是個婦人。
“這些是列巴嗎?”來人穿的一身加了棉的褂子,上面繡著各種的圖案,顯然是個不差錢的主兒。
“這個是列巴!”鮮兒走到貨架旁邊,指著黑乎乎的大列巴說道,“這種呢,叫牛角面包,是洋人的一種零嘴兒。”又指了指巴掌大小的黃橙橙的面包說道。
“怎么賣?”
“小的列巴一個是50戈比,大的3盧布,牛角面包一個是1盧布。”鮮兒說道。
“哪個好吃?”
“牛角面包好吃,里面加了牛奶和白糖呢。”鮮兒推銷著。
“來,給我那2個牛角面包,1個列巴。”來人掏出4盧布的紙幣,放在柜臺上,鮮兒就開始拿著油紙給人家打包起來。
冰城這個地方,銀子,銀元,銅錢,盧布都是混起來用的,常駐的冰城人用盧布并不稀奇。其實這從另一個方面,也反映著這個時代貨幣體系混亂和清政府的無能。
鮮兒殷勤的送客人出門,美滋滋的拿起柜臺上的盧布看著。
原來做生意這么簡單。
拿出賬本,學著朱傳文的樣子打算把剛剛賣出去的東西記錄下來。
但是一打開賬本就傻了眼,自己并不會寫字兒。
看著之前朱傳文記得帳,每一頁都分成了三欄,但鮮兒也只能勉強認出“巴”,“牛角”。
拿起旁邊的毛筆,在硯臺里學著斂了下筆鋒,比劃了半天不知道怎么下筆。
腦子轉的也是快,看著這時候店鋪里沒人,跑到廚房拿了塊烤面包用完之后焦黑的碳,找出個尖角,對照著朱傳文寫過的樣子,寫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