冶縣又稱東冶,隸屬揚州會稽郡南部都尉府,毗鄰侯官,在今福建省福州市冶山一帶。侯官是東吳造船中心之一,設有樓船都尉所。謝承老友鐘離緒就曾任樓船都尉。
謝氏書房,甘瑰下首正襟危坐,主位坐著謝承和謝贊二人。謝承正色道:“子芳此次救災不費郡府錢糧,而城內各家皆有所得,善莫大焉。”
甘瑰辭謝道:“此番救災皆為子厚所為,瑰怎敢居功。”
“子芳謬矣!這就是汝之功勞,與子厚無干!”謝贊打斷道:“此事本是子芳首倡,大兄又專程致書吾府君為汝請功,吾府君也認為只有汝得此功方能上書為汝免罪復官。”
甘瑰急道:“若我竊此功勞,置子厚賢弟于何地?我又有何面目見他?”
“子厚處老夫自會與他分說,”謝承解釋道:“我與令弟也通了書信,他在朝中為尚書,也需要汝在外以做奧援。如今朝中奸佞橫行,我等正道更應奮發(fā)向上,集中力量方能抵御呂壹奸賊。子厚尚年幼根淺,日后再提攜他也不遲。”
甘瑰默然,說來說去還是家族利益至上,甘家需要這個官位來維持家族生存和發(fā)展,如今皇權日盛,世家大族們需要有更多勢力聯(lián)合起來抵抗皇權。至于馬淳人微言輕,只能讓出功勞靠邊站了。
甘瑰沉默片刻道:“子厚處還是我去與他分說吧,我與他雖相識不足一年,但此人重義輕利心系百姓,若好言相說必無怨言。”
謝贊嘆道:“子厚就是太過于心系百姓了,觀其平常言行,近似與百姓賤役平等相交,多逾禮制。老夫也曾訓斥過他,綱常倫理怎能不顧。”
馬淳的言論已經(jīng)涉及到吳國的統(tǒng)治基礎,他想要提高底層百姓的社會地位,而儒家認為國家應該由君主和士大夫共治。當今至尊孫氏更是依靠大大小小的武將團體及士族豪門的支持建國的。底層百姓對于他們來說僅僅只是為他們服務的生產(chǎn)工具,生產(chǎn)工具有什么話語權。如果喚醒了底層百姓的自主意思,對于吳國統(tǒng)治是大大不利的,所以謝贊會本能的訓斥打壓馬淳。
甘瑰再問道:“只是為何會任我為冶縣長?”
“老夫請吾府君為汝請功,本想求一大縣,但聽聞呂壹奸賊進言道:‘東冶今春賊起,呂安南雖奉詔平賊,賊首隨春率部歸降,以之為偏將軍統(tǒng)領舊部。但隨春狡詐多變反復無常,須派強力之人坐鎮(zhèn)冶縣,以懾隨春。甘瑰乃虎將甘寧嫡子,文武兼?zhèn)洌蔀榱歼x。’至尊稱善。”謝承回答。
“冶縣自今春大亂之后戶口十不存一,更兼有為侯官樓船都尉所伐木之責。冶縣長職小而責重,呂壹賊子進言居心叵測,子芳此任福禍難知啊。”謝贊有些憤憤不平。
“隨春土寇爾,若有異動當能一鼓而滅,不過縣中民事卻非我所長,世叔能否讓子厚助我一臂之力。”
“此事不難,冶縣經(jīng)此劫難,縣中官長皆歿于賊亂。老夫即刻致書府君,請他上書至尊,授予汝縣中臨機之權。子芳若能在數(shù)年之內使得冶縣大治,當能再列朝堂,不負汝父虎臣之名。”
這里再介紹一下東吳的官職結構,東吳對文官和武將的官職安排是不一樣的。武將們都擁有自己的部曲,而且部曲私有,國家是不承擔這些部曲的給養(yǎng)糧餉的,需要每個武將自己承擔。為了讓他們能有財力養(yǎng)兵,往往會在軍職之外加一個某縣縣令或某郡郡守,讓他們用該地財政收入來支撐部曲給養(yǎng)糧餉。當然如果該將領封侯之后就要以封地財政養(yǎng)兵了。
如大將凌統(tǒng)軍職為偏將軍,又是余杭令,也就是說余杭這個地方的財政收入歸他養(yǎng)兵所用。潘璋為振威將軍、固陵郡太守,甘寧西陵太守、折沖將軍等等。如果軍職后面沒有加某地太守或某地令、長等地方職位,那就說明該武將是皇帝孫權的直屬部隊,或者是某將領的部曲。
至于文官當?shù)胤介L官,如果前面沒有軍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