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里,上百士子都在伸著脖子對著廳堂翹首以盼,不知道自己的文章能不能入得了楊宗師的法眼,如愿得到點評。
就見廳堂內(nèi)突然出來一仙風(fēng)道骨般的老者,孔融孔少府陪在老者旁邊,那得以進入廳堂的十幾個名士,眾星捧月般圍在老者身后。
眾人不難猜測,那應(yīng)當(dāng)就是最近這半年新崛起的楊宗師了。
就見楊宗師手中握著一篇文章,所有人都在猜測,這是誰運氣好,能得到楊宗師點評,不出幾日就能名揚天下了。
大漢王朝是身份制社會,只要有了名氣,便能被朝廷或諸侯征辟為官。
只見楊伯安站在滴水檐的石階上,清了清嗓子高聲道:“誰是曹辰?”
庭院里的眾世子頓時如開了鍋一般,紛紛交頭接耳的議論起來。
“這曹辰是誰?”
“沒聽說過京都讀書人中有這么一號人物。”
“姓曹,難道是曹氏家眷?”
“曹氏以武起家,大都是耿耿武夫,能有什么讀書人。”
“慎言,慎言!”
此時坐在遠處的曹節(jié)聽到楊宗師喊道自己的名字,不由心中噗噗亂跳。
此前父親一直抱怨,曹氏宗親子弟中沒有讀書的種子,沒想到今日自己的文章竟然被楊宗師選中,父親知道了應(yīng)該很欣慰吧。
“我……我是曹辰,”曹節(jié)舉起手脆聲應(yīng)道。
她這聲音一出,現(xiàn)場所有嘈雜的聲音立即安靜了下來。
誰聽不出來這是個女孩兒的聲音?
所有人都循著聲音看過去,只見那舉手之人面容清秀,正是個女孩兒無疑。
在眾目睽睽之下,曹節(jié)低著頭走到滴水檐前,緊張的微微抬起頭,終于看清了夢寐以求的天下文宗,卻不知其會怎樣點評自己的文章。
“你這鄙俚淺陋的文字,枯燥乏味,華而不實,驢唇馬嘴,詞不達意,也能叫文章?”楊伯安輕蔑的道。
此言一出,現(xiàn)場更安靜了,敢情楊宗師不是要點評最好的,是要批評最差的。
而且這楊宗師的嘴也挺毒的。
剎那間,所有士子對曹節(jié)的羨慕變成了嘲笑,盯著茫然無措她被楊宗師戲耍。
只聽楊伯安繼續(xù)道:“不要侮辱了文章二字,以后再也別寫了,這樣的文章拿出去給人看,不止丟你自己的人,也丟你家族的臉面,知道了么?”
“誰說……誰說我丟家族臉面了……”曹節(jié)哽咽著辯解。
她沒想到自己滿心崇拜,換來的卻是對方如此惡毒的冷嘲熱諷,而且是在眾目睽睽之下。
她一個小姑娘,終究面皮上掛不住,氣的眼淚流了下來。
楊伯安卻對著大家曬然一笑,指著曹節(jié)道:“明明才疏學(xué)淺,卻還要學(xué)人家舞文弄墨,所做出的文字終究是浮皮潦草,滿紙空言。
老夫以水為題,諸位文章都能緊貼時政,憂國憂民,視水為兇器,可是這曹辰之文章,卻是無病呻吟,不知所謂,如此麻木不仁,說你丟家族臉面難道說錯了么?”
這半年楊伯安已經(jīng)練成了毒舌點評,說出來可謂舌燦蓮花,平常他很少夸人,專門批評別人文章的弱點。
可越是如此,他名氣卻越來越大,也越顯得他莫測高深。
此時面對仇人家的后生,他忍不住把所有惡毒詞語全都搬了出來,以吐出胸中那口惡氣。
曹節(jié)小丫頭平常在司空府中人人寵著讓著,哪經(jīng)歷過這種場面,早已氣的渾身顫抖,滿臉通紅,卻一句話也反駁不出來。
只是心中深深的后悔,自己費盡心機來這里干什么來了,就是在自找羞辱。
“讓開,讓開,”
這時候丁辰從后院回來,只見所有人都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