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這位來自百峰宗的峰主,竟是要用如此少見的樂器。
廖窟主如同明月一般的雙眸饒有興致地看向曹振,隱隱約甚至還有一絲期盼之色。
便是她都從未聽過擊筑。
曹振望著眼前的湖面,凝神靜氣,慢慢伸出手彈奏出一道音節。
一聲輕響傳出,聲音卻是沒有什么特別之處。
四周,一位位之前并未聽過曹振演奏之人,更是露出詫異之色,這感覺很一般,沒聽出有什么厲害的地方,就這樣還能贏了千窟門,一眾窟主?
也不是,似乎有那么點意思了。
曹振之前敲鐘,卻并未擊筑,如今第一次擊筑,一開始卻是不可避免地稍微有些生疏。
可是慢慢地,他卻是越來越熟練,而且熟練的速度,比之前敲鐘時更快。
畢竟高漸離更為擅長的便是擊筑,何況,他如今也不是第一次奏樂。
慢慢地,一股股悲鳴、激越之意隨著筑音的傳出,而向著四周激蕩而去。
湖水旁,一位位方才還在交談的眾人,更是不由自主地閉上閉嘴,傾聽著,這擊筑之音。
一股股悲亢,悲壯、豪邁之氣彌散這一方空間。
湖水中,一只只飛鶩更是拍打著翅膀,紛紛飛起,向著天際直沖而去
曹振越是擊筑,越是投入,慢慢地,他整個人都已是沉浸其中。
漸漸地,他甚至忘記了自己,忘記了論道,已是完全沉浸在音律之中,看著眼前的湖水,他甚至忍不住,自己吟唱出聲。
“風蕭蕭兮湖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
他所奏的乃是,當初,高漸離送別荊軻時所擊筑之曲。
悲壯的情緒在每一個人體內升起,感染者一個個百峰宗或是千窟門的弟子。
一時間,不少弟子,更是不受控制地流出眼淚,腦海中浮現出一幅無比悲壯的畫面。
隱隱約,這一方世界的空氣,似乎都變得壓抑、沉重了許多。
一曲終了,隨著曹振收回雙手,四周,眾人仍舊未曾回過神來。
“諸位”
曹振看著一個個好似完全呆立的眾人,不得不開口出聲。
隨著他的聲音響起,四周眾人終于從那音律之中回過神來。
“這我竟是完全沉浸了。”
“你流淚了”
“不是,是風你也流淚了。”
“太悲壯了,你們知道嗎?剛剛我的腦海中,不知道怎么的,竟然浮現出了一幅畫面,我似乎是站在了一條沒有見到過的河水旁,正在給一位不認識的壯士送行。”
“你也是這樣嗎?我剛剛腦海中浮現的畫面,和你一樣。”
“我也一樣。”
“咱們腦海中浮現的畫面都一樣。”
“這怎么會都一樣呢?”
眾人一個個滿是震撼的互相對視著,突然,一位窟主高聲驚呼道:“廖窟主”
“廖窟主,她她頓悟了!”
廖窟主漂在綠草之上,身上,一股股悲壯到極致的濃郁氣息向著四周激蕩而去,她明明手中無劍,可眾人望著她,卻有一種錯覺。一種廖窟主此時正手持長劍,要去天外行刺某位大能的錯覺。
曹振望著廖窟主自己都懵了,不是說她不是音律窟的窟主,走的不是音律一道嗎?怎么就頓悟了?
不對,她頓悟的的確不是音律,她這氣息,這肅殺的氣息,還有那種雖千萬人吾往矣的氣勢。
她這
她好像是將她自己給帶入成為荊軻了,所以,我剛剛變成了為她擊筑,她頓悟了。
所以,她的落霞峰,或者說她所走的,氣勢是累死刺客的吃刺殺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