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家在盛京沒有舊邸,也無姻親。
陳縈母女兩個是下榻在城中客棧的。
尋了最好的客棧,挑的也是最好的客房。
只是京師重地,即便是出手闊綽,富貴人家,勛貴門戶,也沒有敢那樣張揚,動輒包下整間客棧的。
故而人來人往,往來行旅商客多,吃飯的,住店的,都免不了。
即便是在樓上雅間,也聽得見外頭嘈雜聲音。
客棧掌柜曉得這是汝南陳氏的女卷,坊間也確有傳言,說陳氏女卷為肅王娶妻一事而進的京,故而不敢有所怠慢。
樓下那樣嘈雜,自然少不了議論陳氏婚事的,他唯恐叫樓上人聽了去,心中惴惴,打發小伙計去那幾桌說,若有說不聽的,他寧可得罪人也要把人趕走,不叫他們留在客棧中,免得給他惹上大麻煩。
又親自上了二樓的房間去給陳縈母女賠禮。
這母女兩個的性情是一脈相承的,待人接物極寬和溫柔,見他來說,只笑說無妨,也叫他不必驚擾其余的客人們。
等把人送走了,關起門來,陳縈略略松了一口氣,拉著她阿娘才說:“還是再叫人到商行去催一催,宅子不是一定要多好,只要干凈雅致便好,盡快尋出一個合適的院子來,咱們也好先搬進去。
我的事……”
說起自己的婚事,她一個閨閣女孩兒,到底害羞,即便在自己親娘面前,也紅了臉,低一低頭,尷尬的咳嗽一聲:“我的事情也差不多說定,貴妃的意思您也聽得很明白,臨出宮那會兒官家又賞了那樣多東西,咱們大概要在京城住上一段時間。
后頭的事情具體如何雖還不知,但總是住在客棧也不像話。
況且外頭百姓議論,咱們住在這兒,總能聽見,劉掌柜也老是惴惴不安,怕咱們一時要惱,連生意都不好做。”
她這一番說的滴水不漏,她母親聽來自也是這般想,便要吩咐貼身的大丫頭再到商行去催一催。
結果還沒來得及吩咐,敲門聲傳來。
她給了眼神示意,丫頭便往門口踱去開了門。
跟著趙禹的大太監掖著手站在門口,他身后就是一身茶色長衫的趙禹。
母女二人瞧見了,皆是一驚,忙上前來見禮。
才蹲身下來禮做了一半的時候,趙禹已然擺手止住:“夫人與娘子不必多禮。先前父皇留了我說話,臨出宮時特意叮囑了,叫我到夫人和娘子下榻的客棧來一趟,接了二位到宅院安置。
盛京繁庶,雖不至于有無禮刁民貿然沖撞,可要在京中小住一段時日,老是住在客棧里也不像樣子。
一時要到商行去找個合適的宅子挪過去也不是容易的,總要挑挑選選,得住的舒心。
我在京中有一處別院,封王出宮開府時父皇另賜的,一直沒有人去住,但有人打點,隨時都能住進去,夫人和娘子先搬過去將就幾日,等在商行找好了宅子,再搬過去不遲。”
陳縈下意識就想拒絕的,但推辭的話也不知該如何說。
因為趙禹口中,這乃是晉和帝的意思。
并非是他自個兒做了這個主,來接她與阿娘往他的別院去。
婚事雖然八九不離十,可到底沒說定。
就算是說定了,趙禹是封王的人,與尋常百姓又不同,他的別院她也不好去住。
陳縈這邊猶豫,她阿娘自然也一樣。
趙禹見狀,倒很有耐心,又解釋道:“不妨事的,那別院素日里我從不去,地方安靜,也沒有人敢造次喧鬧,總好過客棧這邊。
方才我上樓,已經聽了不少閑話,夫人和娘子住在這地方,少不得日日聽那些話。
這是父皇的意思,原不是我的主意,夫人只管帶著娘子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