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公在大殿呆了不到一食頃就笑呵呵地出來了,同樣高興的還有劉邦。
陳平親眼看見劉邦赤腳從床上爬起來,親自把薛公送到了大殿門口。
這還是大漢建立以來的頭一遭。要知道,劉邦的親爹,也就是劉太公都沒有享受過此種待遇。
劉邦向來是個識貨的人,陳平和夏侯嬰都知道,這事成了。
夏侯嬰甚至都沒有避開劉邦就笑著對陳平說道,
“下月我爹過壽,酒水都在你家買。”
陳平的臉上笑開了菊花。心里暗道僥幸。果然沒料錯,夏侯嬰與劉邦之間一直是通氣的。
劉邦卻啐了夏侯嬰一口,“一次哪夠?得都用他家的才行。”
夏侯嬰唯唯稱是。
第二天一早上朝,劉邦就讓群臣推薦淮南王的人選。
群臣個個都是人精。現在大漢朝中所封的那此異姓王都被誅除得差不多了。那個王位簡直就是劉姓以外的人的催命符,由于劉長稍長,大臣們最大程度地發揮了他們睜眼說瞎話的本事,把各種形容賢能的詞都用在了不足兩歲的劉長身上,說得那叫個聲情并茂聲淚俱下,直聽得劉邦不得不采納他們的意見封劉長為淮南王。
當然,那個獻計有功的薛公也被劉邦賞賜了一千戶食邑。
陳平知道,劉邦這一招用的是薛公的計策。其妙用在于,否定了英布用淮南王頭銜招兵買馬的合法性,直接把英布打成了一個“草寇”。
該封的封了之后,前線的戰事就成了燃眉之急。劉邦再一次地把讓皇太子劉盈帶兵平叛的議題提了出來。
“商山四皓”(東園公、夏黃公、綺里季和角里先生)又一次被呂后請到了朝堂上。他們直接指出讓太子統領軍隊“此無異使羊將狼”,太子骨子里缺少駕馭將領的霸氣,指揮不了曾經和劉邦平定天下的那些個梟雄級別的將領。
陳平眼中的劉邦很是生氣,雖然當著四皓的面沒有發作,回宮后卻把呂后找來痛罵了一頓。
那呂后卻只是哭泣,不肯說一句。
劉邦的拳像打在了米缸里,力道都落了空,只得又叫來了太子,大罵道,
“你說你是太子,要繼承我的皇位,可老子現在都病成這樣了,你都不能夠替我分憂,還要我親自出征,要你有什么用呢?”
陳平看來太子,完全和那劉如意是兩般模樣。平常劉邦不生氣時,他都懾于劉邦的威嚴不敢作聲,離得遠遠的,現在劉邦大怒的情況下,他更是噤若寒蟬。
如果換成劉如意,他會主動地和劉邦親近,遇到此等大事時,也能用自己的見解和劉邦談上一二,和劉盈完全是兩個模樣。
現在離劉邦大限還有不短的一段路要走,陳平大概能推測得出來,劉盈的太子之路,還會有挫折。
聽完劉邦責備的呂雉再也繃不住了,她涕泣道,
“即使是如陛下這般英偉的君主,固然有天賦的因素在,也需得在長期的戰爭中磨礪才能有今時的氣象。
太子殿下并非無用,而是還沒有成長起來啊,我的陛下!”
聽了呂雉的話后,劉邦的氣性更大了,他破口大罵道,
“不行就是不行,找那么多借口干什么?
你看看他那臭樣子,連樊噲家的狗都比他有用,真不是個能托付大事的人。
算了,還是老子我自己帶兵去吧!”
陳平心中暗自感嘆著造化弄人。
他記得在后世的史書中看到過,漢宣帝劉病已立了個仁懦的太子劉奭,然后因為對群臣近乎放縱的寬容,加速了漢朝根基被破壞。
仁懦對一個肩負江山的君王來說,絕對不是一件好事。
可就因為他們有不同的母親,事情就變了個個兒。因為劉盈得呂雉和一干大臣的支持,他不但成功地度過了各個危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