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陳平而言,呂雉派出的差使是個再輕松不過的。叔孫通已經替宮內宮外制定了行為準繩,誰要是不符合規定,讓監察御史帶著內衛扔出去就是了。
一般情況下,被扔出去是一種很沒有臉面的事。對于這些個重臣宗室來說,他們很會看人下菜,對于不知該把他們怎么辦的內宮婦人,他們很是雄赳赳氣昂昂,可是面對在劉邦身邊呆了很久懂朝廷法度的陳平,他們就安生了不少。
這段時間陳平感覺呂媭看自己的眼神中的恨意很是濃烈,那恨意就像熊熊的烈火,烤得陳平坐臥不安。
劉邦還沒有下葬,朝中的各項事務卻不少,有的事可以緩不緩,有的事卻迫在眉睫。
這天陳平在在大殿內外察看有何不妥時,呂雉把他召到了皇后宮中,給了他一沓厚厚的絲絹,對他說道,
“這是先帝在時收到的情報。
還記得先帝在時,曾經派樊噲去平定盧綰的叛亂的事嗎?
那盧綰也是個不老實的,他的功績本就不高,還是先帝念著同鄉兼發小的情誼給他封了個燕王的名號。
他居然跟那背信棄義的韓王信一個德行,背著先帝和那匈奴相交甚密,朝廷和那頭兩邊討好。
陳愛卿你怎么看?”
陳平一張又一張的攤開來,細細地研讀好幾次,待到都看完時,再看向呂雉,見那呂雉滿臉的慍怒之色,轉了一個話題,問道,
“太后娘娘,你看臣這身材和舞陽侯的比咋樣?”
氣頭上的呂雉怒極反笑,“當然是你不如樊噲的。讓你助我一臂之力,當我的股肱,你倒是極會氣人卸力的。”
陳平并沒有歇了話題,揖了手,對呂雉說道,“娘娘,臣明知自己不如舞陽侯,所以臣是絕不會找他打架的。
同樣的,那盧綰,臣覺得,他和當年的韓王信一樣,都遠不是那匈奴人的對手,所以,朕判定,他是在那與匈奴人虛與委蛇。”
呂雉皺了眉頭,“他一個堂堂的燕王都拱手侍奉匈奴。那我大漢軍威國威何存?”
陳平正色道,“那戚夫人出身于樂戶,歌舞流連于歡場之中,不知人間疾苦。
可皇后娘娘是天下人之母,跟她不一樣。自先皇起事到我大漢建立,我大漢國內百業凋零,人口戶籍十之僅存二三。
在此等情況下,我們實在不適合再與匈奴展開一場生死之戰。
民間有罵著不疼打著疼的說法。得到根本的實惠才是上上之選。
臣倒是以為,他們跟匈奴交涉,只要不危及到大漢的根本,受點委屈,保全了國土,也不失為明智——”
呂雉在案幾上重重地拍下,“陳平,你以為你是先帝的重臣,哀家就不敢動你了嗎?
于敵人,要趕盡殺絕才是根本之道!”
陳平沒想到呂雉的性格會如此地剛毅,此時退步實為不妥,只得壯了膽子坦言道,
“如果我大漢與那匈奴一戰,未必沒有勝算。可是這一仗之后,如若我大漢被掏空了底子,各種明里的暗里蠢蠢欲動的欲望就會傾巢而出。這些才是對我大漢最大的威脅。
還請太后明鑒!”
呂雉看了陳平半晌,“也罷。算你敢直言,比那些凈說些順耳的話的人好多了。
先帝生前說過,安我大漢于危難之際者非你莫屬。你倒是說說,對于盧綰怎么處理比較妥當?”
剛才說了那么多,依呂雉的聰慧與素養,她肯定心中早有結果了。還在此詢問,只能把她當成是奸詐了。
陳平暗自腹誹了呂雉好半天,然后才說道,
“臣以為,現目今朝廷應該做好兩方面的打算。其一先安撫好盧綰的情緒,哄著他讓他繼續為大漢守著北門;
其二,也是最重要的,朝廷要作好最壞的打算——盧綰和當年的韓王信一樣,一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