恢復了曲逆侯身份的陳平心里樂開了花,可剛高興了不到三秒,呂雉又問了一句,
“曲逆侯覺得哀家該怎么處置戚姬那個罪人?”
還能怎么處置?用腳丫子都想得出來,那女人當初把呂雉這頭壓迫得苦不堪言,換成是誰極難善了的,當然,沒有能力的除外。
陳平有些不滑頭地說道,“這是皇家的事,當然是太后娘娘和皇上說了算。不是一個臣子可以置喙的。”
呂雉卻變了臉色,“好一個臣子不能置喙皇室的事!在別人聽來,好像陳平你有多忠君愛國似的。
要是你真的有那么守本份,樊噲還能活在世上?為何還對先帝的遺命陽奉陰違?”
難不成這就是張良所說的先以私交賞,再以公義誅的所謂的公私分明?
陳平被駭得滿臉失了血色,只得跪下低了頭。
正在猶疑自己會不會掉了腦袋,心中驚懼了好半晌時,只聽得呂雉說了一句,
“陳平聽旨,以后哀家要你不摻丁點水地執行哀家和皇上的命令。如果再讓朝廷逮著你陽奉陰違,定會以欺君罪誅你三族!”
陳平唯唯諾諾。
回到大殿處時,自己已經被恢復了曲逆侯身份的消息已經傳遍了大殿。先前那些個梗著脖子不服氣陳平以禮儀約束的人這會才真正開始以虔誠的心對等喪禮。
不過大家的眼神中有了更多揶揄的況味在里邊,陳平假裝沒有看到,繼續按章程辦事,一切倒也太平。
一直到劉邦出葬的前一天。
那天陳平看到大殿的宮人能支出去跑腿的都出去了,剛好靈位前的燭火不甚夠,走到大殿外正要找人去取時,他碰到了呂媭。
呂媭紅著眼睛對陳平罵道,
“我夫樊噲對你那么好,你居然把他當狗關在籠子里那么久。簡直是沒有人性。
這事我跟你沒完,你給我等著!”
呂媭直罵得陳平灰頭土臉,看著四下無人,陳平正要解釋時,那呂媭卻不給他開口的機會,繼續罵道,
“你以為你是個什么東西?以為太后私下里召見過你你就飛上枝頭了嗎?
也不拿把鏡子照一下,長得好又有什么用?不知道自從先皇開始打江山時,就派了一個叫審食其的在侍候我阿姊嗎?
那人可是極溫柔的,而且對我阿姊一直不離不棄的。告訴你,長得好可沒用,什么也比不過天長地久的陪伴。
收了你那份賊心吧!”
陳平這才明白那天自己復爵后大殿處的那些個意味深長的笑容是什么,心里只感嘆呂雉作為一個女子要執掌天下還真不容易。
如果是一個男子找對自己忠心的人是再正常不過的,可是對于一個女子來說,就會被人莫名其妙地冠以污名。
自己這算是漢代受池魚之殃的典型了吧?
不過在劉邦身邊,見多了這種鬼蜮伎倆,陳平也不甚在意,他只剛好一陣子東南西北風從面頰耳邊吹過。
吃不好睡不著,再加上惦記家人,陳平感覺自己的衣帶肥了不止一圈,好容易捱到了五月十七那天,在朝廷和皇室浩浩蕩蕩的隊伍的護送下,劉邦被安葬于長陵。
下葬以后,皇太子群臣都返回至太上皇廟。群臣說,“皇帝出身細微,撥亂反正,平定天下,為漢太祖,功最高。”敬上尊號叫高皇帝。
陳平不禁慨嘆,人生匆匆百年,猶如大夢一場。從劉邦出生到長成,有四十余年的光景;再從他起事到稱帝,僅十幾年而已;從稱帝登基到漢十二年四月驟然崩逝于皇帝寶座上,又十來年的光景。
從山陵崩到入土,卻短短的一個多月而已。個中滋味,恐怕只有他自己才知道吧?
這些天侍候靈前時,陳平明顯地感覺到自己的精力已經大不如昔。好在一朝天子一朝臣,自己終于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