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大兄聽到陳平跟商二交涉的過程時,笑著說,
“商二那人,老奸巨猾。鷺鷥飛過去恨不得都要從人家腿上刮幾兩肉。
他那人,說的話,你最多只能信個兩分,然后剩下的只能自己補足。
這事,還是你自己想辦法找金主的好。”
陳平從大兄的話中也猜出了個大概。
官和商,做生意的路子有點不一樣,朝廷從來都是說一就一,從不打折扣,不像著某些個商人,臨了還要再扒一層皮。所以每次朝廷采購時,很多的商人都更樂意跟朝廷打交道。
陳平也不太急,他和商二約定的三日之期還沒到,實在不行,他還可以找劉肥、劉恒和劉濞他們。
現在三服官還沒有被押送到京城,劉肥那頭心中的石頭還沒落地。聽他的管家劉福不經意地透露過,劉肥現在的金庫銀庫的,已經堆成了一座又一座的山,毫不夸張地說,守庫的兵士的餉銀都快超過陳平名下的曲逆城所有的官吏的了。
昨天夜里聽張麗說,商二身后的家族,比大兄描述的更牛氣。在秦朝時,因著受呂不韋的累,商家受到了和其他商人一樣的打擊。
但還能在那種情況下屹立不倒傳承到現在,常人難以想象的毅力和智慧定然是少不了的,別的其他的當然一般人是不得而知的。
張麗還特別提到過,經歷了極致的痛苦后再站起來的家族,斷然不會像沒根基的少年那般地單純,她讓陳平多留幾個心眼。
大兄店里的伙計就能把他的活做得服服帖帖的,他的店一直也平平穩穩的,不到三天,陳平就感覺自己像是酒肆里一個有點礙手礙腳的裝飾品一樣,覺得無趣,得空時就到長安城四處去轉轉。
聽大兄說,酒肆里的貨是從長安各處進來的,他一直都操著心。其中人口流動最頻繁、最有長安煙火氣息的莫過于長干里。
那里吏民雜居,還有不少外地人在那定居。
流動人口多造就了那附近的商業異常地繁榮,而且也是消息最是靈通的地方。
劉邦以前帶陳平微服時,都只是經過那個傳說中的地方。
陳平還清楚地記得,那時因著長安城初創,那塊地還沒有區劃出功能,一些較低階夠不著朝廷安排房室的官吏,還有一些小民都爭相在那個地方圈地建房。
后來因著公務繁忙,陳平再沒留意過那片地,聽張麗那么一說,他倒是來了興趣。
大小長干里隔著一條河。河上架著一座橋。
雖說那里居住的人來自三教九流,可是架不住工部那幫子人卓絕的的前瞻能力,每一戶都劃定了屋基的大小形狀,對屋宇的規制等也作了來格的要求。
所以陳平看那長干,街道無一不是整整齊齊的,屋宇也都井然。
陳平很是佩服。
長干不遠處,就有一處連著外城的市場。
別的市場早上到下午都有固定的開市關市的時間,還受著節慶等因素的影響。但長干那兒的卻從拂曉一直開到薄暮,特別是城外的部分,幾乎不受官府的約束。
陳平首先到的是長干市場外圍的牛市。牛市屬于大宗交易,買牛的賣牛的目的明確,準備充分,整個過程用時不拖沓,過了晌午時分,幾乎就人去牛空了。
陳平興致勃勃地看著那些個買賣雙方掰著牛嘴討論著牙口和皮毛,討價還價時,一道溫暖的氣息靠近了他,把他領到了市場的屋舍處。
陳平看那人雖有些殘疾,身上卻收拾得干凈整齊,人也清爽利索,頗覺得眼熟,卻一時半會想不起在哪見過他。
那人笑道,“侯爺不記得我了?前幾天你還到我家去過呢。
多謝侯爺,沒幾天就有官府的人來我家,給我安排了這頂好的活計。每月有固定的銀餉發,到冬天還有采暖的補貼什么的。
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