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夫沒有動,回頭看了陳平兩眼,陳平笑著調侃那人,
“這么快就要動手了嗎?前不著村后不著店,人跡罕至,的確是動手的好時機。”
說罷便對車夫說道,
“你還是回府里去吧,不用管我,我自有道理。”
看著車夫的身影慢慢地變小,再一點點地消失在地平線處時,陳平說道,
“帶我去你想帶我去的地方吧。”
那人愣了一下,問道,“為甚么不說‘動手吧’?”
陳平笑了,“你不是說要帶我見你祖父和父親嗎?跟他們都還沒照過面,我死了就失了你冒險闖這趟的初衷了,不是嗎?”
那小伙再問,“也不問我姓甚名誰?”
陳平故作高深,“想讓我知道的不用我問你也會說的。其他的就沒那必要了。”
那小伙很是爽利地說了句,“跟明白人說話就是痛快。走吧!”
牛車偏離了主干道,朝東駛出十幾里到一處林木繁茂的小樹林時,陳平看到了好幾輛與自己平素坐的車同樣的牛車等在那,連駕車的人的身形都跟前邊那小伙一般無二。
那小伙以極快的速度一把抓起陳平扔進了一輛牛車里,然后和其他的牛車一起朝著四面八方奔馳而去。
林子很深,到處的景致都一樣。剛進林子時,陳平還能辨個東西南北的,可是在林子里奔忙了一氣后,陳平徹底失了方向。
等到出林子二三里后,那小伙笑著說道,
“終于甩掉尾巴了。”
陳平笑著說道,“能養出你這一身武藝和心智的,可不是一般人家。
如果用在代國邊境保家衛國上,博個封妻蔭子生前身后名什么的,倒也不枉來這世上走一遭。
只可惜——”
此時那小伙的狀態和先前的的拘謹完全不同,
“侯爺,過去的那段歲月留下了很多問題,也讓我和我的后人完全沒有了再建功立業的機會。”
能夠永遠失去機會的,這小伙的祖父輩的人,陳平大概也能推測出他大概是誰。
包括前朝的遺老遺少,還有項羽的家人,劉邦都是識時務地給他們以侯爵之位厚待之了的——至少是在世上面前把表面功夫做足了的。
就連義帝熊心的后人,劉邦都是誠意十足地給予了照顧與保護的,唯一沒有在陽光下受到打壓的,無非是那些一直跟隨項羽到底一直想再掀起一場大戰的人。
車要駛向的地方只有一片又一片的莊稼地,陳平看著綠中泛出的那么一點點金黃,來了興致,問道,
“現在到處都一片大旱,你們是怎么做到的?”
那小伙沉默了半晌,只一句,
“想要去做,總會有辦法的。好幾千年先人的智慧,總是有用的。”
陳平大致也知道了,是相地師的功勞。
雖然叔孫通在長安城趙王府中的那個預警旱澇災害的風水井很是玄妙,但和這一時期真正算得上相地師的大家相比他還是差了一大截。
小伙這邊的相地師不但能精準地預測出大旱,人家還能像醫術精湛的醫者一樣給腳下的這片大地把脈問診,然后開出從根上解決災情的方劑。
這才是真正的“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陳平問道,“你們這樣應對旱災有沒有比較長遠的副作用?”
那小伙說道,“沒有,就連我們剛才進的那片林子也是好多年前應對旱澇災旱做的。
這是我們最后的存身之地,沒有必要幾年十年的功夫間把子孫的后路都斷絕了。”
陳平絕對相信這一點。
先不說養一片那么大的樹林需要多少土地和人力物力什么的,就是剛才在失去方向感的時候,陳平還專門辨認了了那些個樹木,妥妥地種類齊全。
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