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平也是個有血性的人,他是不會向此時失去了冷靜和判斷的鐘離眜低頭的。
自己出自垅畝之上,自然知道百姓的痛苦。
以前陳平在劉邦、劉盈和呂雉跟前和氣得好像沒了骨氣似的,那是因為他們之間如果有不同,也只是在方式方法上有差異,在根本上還是一致的。
可現在鐘離眜和陳平之間存在的是原則和底線上的不同,陳平是萬萬不會退縮的。
他臉上的笑容和和氣消散得比鐘離眜還要快,“啪”地拍了案幾一巴掌,震得案幾上的茶具“騰”地跳了起來,很是不客氣地怒斥道,
“不用你扔,我自己走!”
陳平站起身來疾步向外走去,出門口時,陳平見鐘離欽已經候在門口跟前了。
鐘離欽的身邊還站著一個身材健碩的中年男子,那男子在面容上與鐘離欽倒是掛了六七分的像。
不過他們并沒有因為陳平跟鐘離眜的不愉快而露出任何的敵意,鐘離欽跟著急沖沖的陳平離開時,那中年男子進了明間。
陳平不想理鐘離眜的這個孫子,反正已經掰了,不在乎冷處理這么一會兒。
早在出那個大得好像沒有邊的林子時,陳平的方向感就已經恢復了。那時的他就已經看清楚了,長安在林子的北方略偏西,而鐘離氏的莊園又在林子的南面。
陳平就像他兇鐘離眜時說的那樣,大步朝林子處走去,卻只見鐘離欽在后邊緊跟著。陳平的心情很不好,懶得去理他。
大概走了兩射之地時,有兩個獵人從林子里出來,背上肩上還搭著幾只野兔,手上拎著一兩只麂子。那幾只野物的鮮血還有熱氣,一滴一滴地落在地上。
他們遠遠地看到鐘離欽時,就很尊敬地稱呼他為“少莊主”。
鐘離欽看到他們時,笑著回應道,
“誒呀,收獲不錯。一會兒功夫大家伙都有了!”
陳平在心中盤算了下,如果在上林苑,那兩只麂子最多算不是最小的動物罷了,根本算不得“大”。
換句話說,這個林子和剛開始進林子時看到的一樣,成林的時間并不長,動物都還沒有完全養起來。
也就是說,孤身進入林子的陳平遇到的危險可能比想象中的要小很多。
陳平心中的緊張就先是消減了兩三分。
令陳平感到意外的是,鐘離欽對那年長一點的獵人說道,
“方家大叔,欽借你們的弓箭和佩刀急用!過后再還!”
那獵人憨厚地一笑,什么都沒有問,就卸下箭筒和長弓遞給了他,還把另一人的羽箭都送給了鐘離欽。
鐘離欽只是笑著,然后再跟著陳平往林子方向走去。
待到那兩人沒了蹤影時,鐘離欽把剛才從獵戶手中借來的東西遞向陳平,
“侯爺,這是我和我父親送你的。林子里最大的危險不是人,也不是物。
你和我祖父談話的內容我們都聽見了,我父親和我都覺得你說的沒錯。保不了民,所謂的貴族也只是一個空架子而已。”
陳平并不跟他客氣,自己也的確需要這些個東西。而且他知道鐘離眜一生戎馬,對子孫的教育上也是軍令式的。
鐘離欽已經為他做到了極致,他不能再提出讓他把自己送出林子之類進一步的請求。哪怕是身上有傷,他也要為自己闖出一條歸家的路來。
陳平的心中還存著疑,可還依然不知道鐘離欽口中的那“動物和人以外”的危險究竟是什么,只得卯足了精神一個勁地往前走。
日頭已經略微有些偏西,陳平自從早上吃了一個餅餌之外再沒有粒米進肚,早就餓得渾身酸軟了。
心里感嘆道,畢竟是老了,比不得年青時分那么頂事,遂像先前那獵戶那樣四下里找開了獵物。
和陳平先前推測的一樣,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