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這人是春生初中時班里的學習委員姜麗麗,明年就要中專畢業了,來紅星造紙廠實習。
實習生一般是不發工資的,因她家的一遠房親戚和廠長甚熟,所以每個月給發二十元實習費。
二人沒想到會在此相遇,姜麗麗看到春生也頗為驚訝,詳細問了經過后直言不諱“能來這里真挺不容易,這是咱們縣里有名的國企,效益好,工資高,家里費了很大周折我才來上,畢業后也打算留在這里了。”
春生沒有如實說自己是通過喬梁來的,只是說家里托人找關系辦來的,暫時是個合同工。
姜麗麗笑道“也好,咱倆一個合同工,一個實習生,不愧為一個組合。”
春生心里明白,姜麗麗做實習生也就只一年的時間,畢業后就是正式國家干部,而自己的合同工不知道要干到多久才能轉正,這個日子可能遙遙無期,只因自己在這縣城里沒有一點人際關系,唯一的希望就如喬母所說,要喬書記出面幫忙才有可能實現。
合同工和正式工的區別真的很大嗎?表面上看不出來,工資上也沒體現合同工比正式工低,但是正式工是經過勞動局入編的,是永永遠遠的鐵飯碗,轉了正入了編就象是黑戶有了戶口一樣,從此生老病死單位都負責了,合同工只是和單位的暫時勞動關系,在醫療和住房分配上是不享受待遇的,現在是掙著工資,說不定哪一天這工資就掙不到了,正式工就不一樣了,可以一票到底永永遠遠地把工資掙到死。
姜麗麗學的是林業經濟,所以在技術科實習,她發誓要盡快做一件大事打開工作局面。
每天早上辦公室里打水拖地擦桌的事自不必說,做好科長交待的事后還主動幫其他人完成任務,除此外她常往車間跑,熟悉造紙的工藝流程,嘴巴甜見誰都打招呼,所以大家對姜麗麗的印象還是蠻好的,她忙忙碌碌的一天下來累得疲憊不堪,早早就睡下,春生卻還是執著于學習高中課程,要學習到很晚,難免會影響到姜麗麗休息,對此姜麗麗頗為不滿,二人產生了嫌隙。
或許她倆原本就不是一路人,一個是風風火火準備大干一場的技術人才,一個是縮頭畏尾寡言少語的車間女工。
姜麗麗越來越不認同張春生,覺得她是一根筋太擰了,所以常對她說“你一天天的還學高中課本有什么用啊?大好青春浪費了,就算你考了大學也是成人社會大學,沒有派遣證不包分配,也不是國家干部,只是有個文憑而已,和學校里的大學生是有區別的。有這時間還不如好好把工作的事弄一弄,將來上個夜大電大什么的就行了,一天跟個苦行僧似的多不值,哪怕好好談個戀愛也行啊!”
春生不太明白姜麗麗所說的這些,她就想象一個正常的學生那樣,讀高中上大學,完成她未走完的路,所以很多時候面對姜麗麗的直白,她都選擇沉默。
這一年春生的學習時間比以往多了,但進度并不如意,很多時候她思想無法集中,因為課程越來越難,自學起來比較吃力,到了年底勉強學完高二上學期的課程。
自從國慶節后,春生便喊喬梁“哥”,有了這層關系,春生覺得相處起來自然了許多,不會再瞻前顧后、七想八想的了,把他倆的關系定格在此,也是再合適不過的了,彼此能很正常地交往,想了便去看,可以毫無遮攔地關心、惦念、彼此幫助。春生常去喬梁辦公室,見人就直言“找我哥!”時間久了,人們便相信兩人真的有親屬關系,喬梁也含渾著說“我們刮帶點親戚,”
春生每次回家也必去探望喬書記和喬母,每次去都不空手,或多或少地帶上些自家產的小玩意兒,花不了多少錢卻能表達一翻心意。
喬書記喜歡吃香椿芽,尹老太從山東帶回的香椿芽干菜和種子,春生包了香椿芽餡的餃子送過去,還有自家腌制的咸蛋咸菜等,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