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嘉沒事不會跨出小院半步,他有很多事情要忙。除了雷打不動的早鍛煉和黃昏散步下棋,其他時間基本上就在書房里寫寫畫畫,或者坐在樹下看書。人就是這樣,心靜了,性格再跳脫的人也都會安靜下來。
前世的陳嘉可不是個能安穩坐在家里的人,作為企業領頭人,他需要參加無數個會議,需要去處理無數件事情。作為企業技術最頂層的存在,他還需要跟著部隊深入到各種嚴酷環境下測試裝備,還要面對很多次的意外和犧牲。對家庭的照顧就不談了,既不是個合格的丈夫,也不是個合格的父親。不管用什么大義凌然的大道理解釋,對家庭的虧欠都是無法逃避的。
這樣的家庭不出意外地分崩離析了,這種與親人決裂的傷痛讓陳嘉至今都沒有勇氣回頭看一下,望一望。也許在家庭其他成員看來,他甚至連回憶的資格也是沒有的。
這也造就了現在陳嘉的性格,什么都看得開,什么事就淡然處之。往好了說這叫城府,往壞了說這叫人生經歷。
小嵐今天破天荒地跑進書房,將腦袋擱在書桌上看陳嘉寫日記,頭上的兩個發髻顫顫悠悠的,一雙大眼睛盯著陳嘉手里的筆,卻什么話都不說。
陳嘉撇了她一眼,也不說話,此時他腦子里面記起的資料非常重要,所以寫字的頻率愈加快了。
小嵐是個乖巧的孩子,她見哥哥一直在寫字,于是就自己跑到旁邊的椅子上坐著發呆,連碧月給她桃子也沒有看上一眼。
陳嘉扔下毛筆,看著自己潦草的字跡微微搖頭,若是有鋼筆多好,至少書寫速度快多了。
伸了個懶腰,起身踱到小嵐面前,低下頭看看她的小臉,小嵐迅速將臉扭開,一付我不愿意搭理你的樣子。
“怎么了?誰欺負你了?告訴哥哥,我幫你出氣。”陳嘉坐在旁邊的椅子上,拿起茶幾上一個桃子遞給小丫頭。
小丫頭瞟了一眼,又扭過頭去,小肩膀還一抖一抖的,仿佛在哭泣。
陳嘉有點莫名其妙,朝旁邊的碧月看看,碧月沖他搖搖頭,意思是她也不清楚。
丫頭的性格有點隨陳柳氏,大大咧咧的,心里基本上藏不住事。如今天一樣不說話光生氣,那倒是很少見。
“很甜的,不吃我可吃了啊。”陳嘉將桃子在丫頭眼前晃了晃,正準備收回手,小丫頭卻一把搶去。
桃子很大很甜,汁水很足,一口咬上去滿嘴生香。丫頭的半只臉被桃子遮掩,只留下兩只黑溜溜的眼睛在那里用力。汁水流的滿手都是,為了不讓汁水滴到衣服上,丫頭不得不努力將頭伸出去。
碧月拿了面巾將她的手嘴都擦了一遍,這一次吃起來就沒有那么狼狽了。
陳嘉也遞給碧月一個,自己也拿了一個啃,嗯,真的好吃。
三人在書房里也不說話,只有稀溜溜吃桃子的聲音。
吃完桃子的三個人洗了手和臉,陳嘉正準備繼續寫字,卻被丫頭一把扯住:“大哥,你帶我出去玩好不好?”
陳嘉回頭看看丫頭那可憐巴巴的樣子,一聲噗呲笑出來:“今天太陽從西邊上來了?怎么想到跟我玩了?”
“姐姐和她的朋友去郊外玩耍,就是不帶我,氣死我了。”看上去丫頭是真的生氣,咬牙切齒的樣子不像是假的。
陳嘉拉著她的小手問:“她們去哪里玩?”
“牛首山。”
陳嘉呆了一呆,牛首山有點遠,一天來回是肯定不行的,她們跑那么遠干嘛?嬌嬌其實也是個安靜性子,平時就呆在屋子里做女紅,頂多跟母親出去找幾個姐妹玩耍,那也是在人家家里。
陳嘉問碧月:“這事你知道么?”
碧月點點頭:“鄭知府的三小姐叫的,說他家在牛首山有個農莊,那里現在到處是鮮花,所以約了好幾家人一起去的。”
“哦對了,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