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家塢鎮的開面只有三里，進攻的隊伍同時投入不會超過五千人，所以方臘攻打幾天木城都未受到任何威脅。

聽到方臘軍隊進攻的號角，陳嘉匆匆登上瞭望樓，極目望去，不由倒吸一口冷氣。一眼望不到盡頭的人潮正在向木城涌來，感覺好像鋪天蓋地的螞蟻。

荀程面色凝重，“看上去有點不對勁，他們這是要傾巢而出啊。”

“看服裝，前面的都是嶺南人。”王貴在一旁也看出端倪了。

“哼哼，他們準備用人海戰術，這一仗有的看了。王貴，你立刻派人去通知武松瞿五，立刻前來支援，三十萬俘虜和浦江縣交給岳飛和史文恭看守。”陳嘉當機立斷，馬上就做出了兵力調整。

王貴立刻下樓去傳令，荀程看著遠處正在不斷接近的敵軍，深深嘆了一口氣：“我帶仇俊他們先去浦江縣，經略你多加保重，如果......那就放個口子讓他們逃命吧。”

陳嘉拍拍他的肩膀，“你且放心去，這里交給我。今日一戰之后，我軍成亦。”

荀程哈哈大笑，大袖一揮，便領著仇俊等幕僚下樓去了。

看看他們離去的背影，陳嘉也是微微一笑，隨后轉頭看向敵軍。

方臘，方七佛，方肥，李德等人騎著馬在山頂上瞭望整個戰場，方臘臉色很不好看，見木城上旌旗飄揚，守軍早就嚴陣以待，嘆氣道：“諸位能否逃生就看今日了。七佛，是不是太過殘酷了？”

方七佛搖搖頭，“不這樣我們三十萬都要死在這里，不如搏命還有希望，只是李德哥哥，兄弟對不住你啊。”

李德滿眼痛苦，眼見自己招募的士兵就要去赴死，心痛如絞。方七佛的話讓他收回了視線，慘笑道：“你我兄弟，就不用說兩家話了。圣公，七佛，我帶人上去了，如果我死了，記得來年在我墳上幫我上柱香。”

方七佛聞言眼淚控制不住就下來了，卻不知道說什么才好。

李德拍拍他，又朝方臘拱拱手道：“走了。“

李德和陳十四騎馬沖下山崗，回到自家軍中，李德舉起大槍高呼：“今日若不死戰，我們都將死無葬身之地，兄弟們，來日再做兄弟，跟我殺啊！”

李德的決絕，感染了所有人，士兵們齊齊舉起兵刃高喊：“殺！殺！殺！”

前面的士兵扛著土包奔向壕溝，在三百步外就遭遇了火槍的射擊，隨著砰砰砰的槍聲，士兵身上冒出朵朵血洞，仰面倒下。后面的人拾起土包繼續往前沖。

火槍的射箭頻率顯然遠遠跟不上義軍前沖的速度，很快那些士兵連人帶土包一起填進了壕溝里。

陳嘉見狀，忙命令弓箭兵也加入阻擊，在漫天的箭雨里，士兵們帶著身上的箭矢還是一直往前沖。

此時河東禁軍很多人的臉色變了，他們第一次看見如此不顧性命的沖擊，前進的路上伏尸上萬，依舊擋不住他們前沖的腳步。

索超驚訝道：“這群人瘋了么？這么不要命了？”

李隱指著遠方恨聲道：“后面的監督前面的，只要后退的都被殺了。他們沒有退路，只能玩命。”

方晞看著城墻上拼命射擊的火槍兵，搖搖頭：“過一會槍膛就太熱了。”隨即回頭命令：“準備上城墻替換。”

大地已經被鮮血染紅，完全看不出原來的顏色。盡管敵軍還沒有能夠攻到城下，所有人看著土包和人的尸體填平的壕溝，臉色都變得蒼白起來。

開始下雨了，雨不大，淅淅瀝瀝的，雖然燧發槍不怕下雨，可是在雨中換子彈顯然是做不到的。

方晞營被步兵營換下，他們上去了半個時辰，槍管都已經燙得手不能碰。

義軍的攻城梯終于搭上了城墻，士兵們開始亡命向上爬，刀盾兵開始與他們直面搏殺，真正的戰斗開始了。

陳嘉看著后面還在不斷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