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北原搬出方才的目錄順序雷同以后,法庭的氛圍就發生了微妙的轉變。那些附錄的材料屬于散失的文章,是下川自行收集整理的。也許藤村亦可以通過其個人途徑也收集到這些材料。但是,要說連散失的文章都能收集得一模一樣,并且連目錄編排的順序都完全一致,這未免已經有點夸張了。
然而,那位北原律師還更近一步宣稱,這僅僅只是兩部點校趮構成實質性相似的一項。他下面,究竟還會在舉證出什么具有殺傷力的材料來。旁聽席上的一些大學管理層的臉上已經滲出了汗水,有的人甚至已經拿出了手帕,輕輕的擦拭。
誰都沒能想到,一開始在有關職務作品和接觸性認定上,還占了上風的宇都宮,在頃刻之間局勢便有了反轉。
方才被北原嗆得說不出來話的宇都宮,看著他這有些狂傲的姿態,一時之間心神竟也動搖了幾分。這……這只是第一項?!他準備要舉證多少種雷同的種類?!
藤村!你真的是!!!
宇都宮咬了咬牙,不知道藤村還給他挖了什么坑。豐富的庭審經驗很快又讓宇都宮的內心情緒平靜下來。他仔細且冷靜地復盤了一下當前的局面。
畢竟,這是古籍點校著作,和一般的文學創作作品有極大的不同。
方才那項文章的排列順序,的確算是給這個北原抓到了一點機會。
但是,這種機會絕對不可能再有了。
這個年輕人一定是在虛張聲勢。
一定就是這種虛張聲勢的本領,才讓他成功地從上市公司那里敲到了天價索賠。自己絕對不夠中這種詭計!
想到這里,宇都宮面部肌肉立刻恢復控制,臉色迅速如常。
北原微笑地看著面前的宇都宮,仿佛已經讀出了他內心的想法,只見得北原走回到了白板旁邊,手握遙控器,隨即提高聲音道:
“原告,下一項要舉證的是底本抄襲!”
“底本抄襲”四個字回響在法庭內,像是有尖銳的硬器在撞擊著大學人士的耳膜一般。
宇都宮聽到此刻聽到這四個字,一時之間又再度有些懵了。
什么是底本抄襲。
他竟然沒有反應過來。
面前這個年輕人居然說了一個自己不懂的詞匯。
這個北原,究竟要表達什么意思?
恐懼往往源于未知。
當看到面前這個年輕人的下一項舉證再度出乎自己的意料之后,宇都宮方才剛剛平復的內心,不由得再起波瀾。
北原踏前一步,提高聲音道:“根據原告下川往返于東洋各地檔案館搜集的成果。共有17個底本。其中原告進行點校所依據的底本是芥子園本。而根據被告出版的遣唐記的后記來看,其點校所依據的底本是清正園本。”
北原的嘴角微微翹起,像是已經抓到對方一個極大的破綻,準備狠狠地將敵軍給徹底撕裂。
只聽得他繼續說道:“按照常理而言。既然原告與被告所選擇的底本不同,那么遣唐記的文本,必然也就會發生相應的變化。換句話講,被告點校的清正園本遣唐記,不應該會出現芥子園本中遣唐記的語句。”
“可是,這真的好奇怪啊。”北原撓了撓頭,他的神態剎那間變得仿佛一個小孩子一般,像是遇到了什么怪事,露出極為疑惑的表情。
宮川在旁邊看到這男律師臉上的夸張表情,與那法庭的氛圍形成了極其鮮明的對比,隱約間竟有了一股淡淡的譏諷之意,她一時之間,沒有忍住,輕輕地“撲哧”一聲,笑了出來,用手掩住了自己的笑容。
北原抬起頭來看著宇都宮,緩緩困惑道,“那為什么被告藤村點校的清正園本的遣唐記會出現芥子園本遣唐記中的內容?”
輕輕的一聲發問,猶如一道驚雷在法庭上炸響。
這位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