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賀子壓倒性的進攻,連番駁斥著被告律師的辯護。
那如狂風大浪般傾瀉過來的壓力,讓宮川覺得喘不過氣來。面對具有公權力的機關,刑事辯護律師的弱勢地位,暴露得一清二楚。只要檢察官指控的四項貪污事實,有一項成立,森本就會被定罪。
直到此時此刻,宮川更加深切地體會到了,在她面前的,是一座怎樣的高墻——一座令幾乎無法逾越,令人絕望的高墻。
旁聽席上的大學高層們看到檢察廳步步緊逼的局勢,也不由得露出了微笑。會計檢查院對大學工學部的止付命令已經正式撤銷,科研資金的運作也恢復正常。那個叫作結城的討厭調查官,雖然還停留在京都,但是正式的職位也已經被撤銷。看來,現在大家都已經明白,所謂的一切,都是這個叫做森本的研究員,不甘心被定罪,所以想要將更多的人,拉下水的舉動而已。
石村坐在席位,雙手有些顫抖地捂住了自己的眼睛,整個人彎下腰來,不敢看向法庭的場面。作為森本的新婚妻子,檢察官的每一句話,都無異于是一記重錘在砸向她的心臟。
整個法庭變得無比的安靜。公訴人所出示的證據像是一條不可打破的鎖鏈一樣,牢牢地將森本給鎖住。在環環相扣的證據鏈條之中,似乎再沒有一點可以爭辯的空間。
千賀子望著對面那位女律師的表情,又看了看一言不發的那位北原律師,輕輕笑了一下。果然,對面的辯護律師在沒有了會計檢查院的幫助之后,是不堪一擊。
不學無術,一心只想為犯罪者脫罪的律師,終將敗于正道之下。
然而,就在這時,忽然一個男聲打破了法庭的寂靜。
只見得辯護席上,那位年輕的男律師再度站了起來,微微扶正身上的領帶,臉上的笑容,詭異中帶著一絲令人恐懼的殺意。
“辯護人,對方才公訴人出示的證據,發表如下質證意見。”
沒有了會計檢查院的幫助,居然還妄想反撲?!千賀子不知為何,感到了一絲心顫,手中不由得捏緊了材料。明明對方已經沒有了會計檢查院的協助,但是這位女公訴人竟還是被這位律師的氣場所震懾到。對方只是一位這樣年輕的律師,可為什么?在他的面前,自己……自己就像是一只毫無抵抗能力的獵物。
下一秒,北原的聲音響起道,“公訴人出示的所謂關于證明森本作為在席專家所擁有的職權,僅僅只是京都市政廳的內部會議文件。如果說,森本真的被委托行使相應的審批權力,那么至少應當滿足三個條件:第一,經過正式的組織人事程序;第二,具有相應的任命文件;第三,必須要有正式、確定的工作職責。”
“檢察廳所出示的所謂會議紀要,既非正式的,有關在席專家職權確定的文件,也并非正式的組織人事程序的討論流程。以這樣一份討論的文件,來確定森本作為在席專家所具有的審批職權,顯然依據不足。”
千賀子聞言立刻起身反駁道,“無論是正式的文件也好,還是非正式的文件也好,重要的是文件的內容本身。兩份會議紀要里的內容均清楚的顯示,市政廳的科學技術促進委員會,將對精密機械采購補貼的審批職權實質性地交給了在席專家來負責。關于這一內容,辯護律師無論再怎樣爭辯,也是否認不了的!”
這位女公訴人在法庭上展示著兩份會議紀要的內容。
上面的白紙黑字,的確清清楚楚地寫明,市政廳將采購補貼的審批權限交給了在席專家來負責。
在女檢察官的凌厲之勢面前,北原的表情,沒有任何波瀾,只是也同樣拿起了控方出示的會議紀要,指著上面的內容說道,“請裁判長注意會議紀要中關于財務所的審批權限。第一次會議紀要,也載明了財務所亦要對項目資料的真實性進行審核,第二次會議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