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演就是狀態,只要入戲,其他都不是問題。
不只是蘇澤,就連飾演大反派昌萬年的趙陽,這次也突破演技,貢獻出前所未有的狀態。
這次反派形象需要一種并不精致但內力深厚的粗糙感,不像陰損狡詐的魔頭, 更像貪戾無度的暴君。
至于田小杰也不容易,看似文質彬彬的律師跟以前詮釋過的角色差不多?
更值得玩味!
一面知道風口向哪吹,一面又困于良知牽拽。身處極大焦慮與危機感中,深知自己的每一次選擇,將對應截然不同的未來。
向上無門,向下不甘,靈魂也就在東拉西扯中漸漸撕裂。
甚至田小杰的表演, 某種程度直接體現暴裂無聲這個主題。必須將角色內在的矛盾與徘徊,以內斂的表演傳達出來。
徐文杰的每次選擇,也是另一種意義上的無聲,而這無聲,最終引發暴裂。
經過這次合作,平康三杰關系更加親近,每天都在片場討論細節,研究如何豐滿角色,努力突破自我極限。
忻鈺坤無比慶幸能遇見這么好的演員!
三個人三條線組成的關系網,莫測難明的內心戲碼,延伸出無數選擇,就如穩定的金字塔結構,把人性之深沉黑暗擺上臺面,讓你如男主一般喑啞無言。
你經歷過失語嗎?
那種很想說話,很想表達的時候因為種種原因突然說不出話,感到沮喪和痛苦的情況。
仿佛突然被堵住了嘴,即將噴薄而出的話語沒有發泄的口徑,只好在內部積攢。
如同將要噴發的火山, 突然被蓋上!
換成是你,如何宣泄?
快是巧功夫,慢需真功夫。蘇澤感覺國內很多電影,只要慢下來,就能成就格調,但咱們的創作者總是害怕觀眾沒耐心?
于是選擇很滿的音樂,很短的鏡頭,很緊張的節奏拽著觀眾,生怕他們跑掉?
忻鈺坤截然不同。
從心迷宮到看不見的客人,然后是現在的暴裂無聲。不著急,不局促,故事漸次展開。
設好劇情,觀眾只要進坑,肯定一滑到底。勾人的是故事、是懸念、是優秀人設給人帶來的強烈期待感,這是創作者能力和自信的體現。
很多場景細節令人印象深刻,比如很多吃東西的鏡頭。飯館里村民用力啃著肉骨頭,昌萬年賣力咬著西紅柿,男主在飯館吃肉,在家里吃飯……
無一不是狼吞虎咽,簡簡單單用吃東西的細節將村民的粗俗油膩,昌萬年的霸道, 以及張保民的性格直接表現出來。
幾個高潮段落用平行剪輯方式, 張保民到屠戶飯店找孩子的段落,屠戶切肉、閃回到屠戶與主角的沖突場景、小孩發出聲音、鏡頭抬起,屠戶帶著眼罩,線索同步推進。
頗具大師風范!
再比如殺去公司找孩子,打的天翻地覆,昌萬年用煙灰缸把手下砸的七葷八素跟幻想兩個孩子逃離山洞與現實中小女孩被抱出來的混剪,讓律師的角色張力達到頂峰。
在蘇澤眼里,好的電影對細節必須精致打磨,昌萬年與另外的小老板談判時,鏡頭轉向切肉機器,壓迫感瞬間襲來。
律師、張保民和昌萬年對峙,律師說他兒子丟了,你還要殺了他?
簡簡單單一個“還”子,坐實昌萬年射殺孩子的現實。當然律師的話外音,張保民是不懂的。
上次合作就發現忻鈺坤對于構圖有自己的理解,這次暴裂無聲更加成熟自然。
男主進入昌萬年狩獵品收藏室,鏡頭直接仿佛走入動物世界呈現出一種規整的相框效果?
人物在隧道中跑動的剪影,兩個孩子走到山頂的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