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她看。
“海里有海怪么?”繪梨衣舉著小本子,盯著路明非眼睛。
“那種東西應該只是神話傳說……”
“飛空艇是真的存在么?”她又開始刷刷地寫。
“技術(shù)上還沒有徹底實現(xiàn),不過應該不久后就會出現(xiàn)?!?
“地獄呢,有么?”
“這個不能確定,按說得死了才能去那里,我還沒有死過。”
“aias和天人組織還在作戰(zhàn)么?”
“歷代《高達》里的東西都是虛構(gòu)的,《火影忍者》和《海賊王》也一樣,類似問題不要再問了……”路明非有點無力。
他們坐在礦井的屋檐下,繪梨衣不停地寫問題,路明非一條條回答。
這個女孩似乎是攢了一肚子的問題,這下子全都問了出來。
她的問題千奇百怪,有些很有條理,比如大海為什么會有潮汐、梅津寺町的火車是從哪里開來的,但有些非常無厘頭,比如布里塔尼亞王國對二區(qū)的奴役是在何時結(jié)束的。
路明非漸漸明白了為什么繪梨衣會有這種匪夷所思的世界觀,因為她對世界的理解完全出自游戲和動畫片。
沒有人給她耐心地講述說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樣的,即便源稚生也只是陪她打打游戲,因為他認定玩游戲是會讓繪梨衣高興起來的事。
為了避免她因“太過無聊”而失去控制,蛇岐八家也會給她安排這樣那樣的娛樂,比如每個月帶她去那座古老的以c字母開頭的古老餐廳,或者龍吟餐館吃一頓法式或者日式的大餐
但那樣仍然存在著她跟外界接觸的危險,所以最常見的娛樂就是游戲和動畫片。
她看了幾乎全部公開發(fā)售的動畫片。
醫(yī)務人員只是注意到她在看動畫片的時候心跳、脈搏和腦電波都非常穩(wěn)定,卻沒有意識到一個扭曲的世界觀在她的腦海里逐漸型。
在她的概念里世界充滿了動蕩,歷代高達和魯魯修在同一個時空中作戰(zhàn),圣斗士跟攻殼機動隊也是同時存在的,她也會懷疑某些游戲和動畫的合理性,比如《銀魂》。
她一直想要驗證自己想象的世界對不對,所以才反復離家出走,她心里對外面的世界很向往卻又很恐懼,所以出走總是以失敗告終。
路明非又想起了他們倆在金庫門前相遇,繪梨衣立馬轉(zhuǎn)身回屋里去收拾衣服。
跟這個曾在深海見過一面的陌生男人翹家……就像一只看見籠子被打開的小貓。
太陽漸漸沉入海面以下,最后的余暉撒在海面上,半輪太陽和它的倒影組成一個完整的圓。
路明非靠著手畫地圖和手舞足蹈,終于給繪梨衣講清楚了海那邊的世界是什么樣的。
說世界上有著各種各樣的國度,也存在著各種各樣的地方。
有些地方千里黃沙幾十年不下一滴雨,也有地方冰天雪地北極熊在浮冰旁守著拿爪子拍魚吃...
他不像愷撒那樣去過世界上絕大多數(shù)地方,可以繪聲繪色地給女孩講各地的風土人物。
所以他講得結(jié)結(jié)巴巴的,而且還參考了以前在網(wǎng)上看的游記。
大概只有繪梨衣這種沒見過世面的土妞才會聽得聚精會神。
“原來外面的世界是這個樣子的啊?!崩L梨衣寫給路明非看。
“是啊,就是這個樣子的,沒有布里塔尼亞王國也沒有天人組織,失望么?”路明非問。
“不,不失望,喜歡這樣的世界,這樣的世界很溫柔?!?
繪梨衣又一次用了溫柔這個詞。
她扭過頭去看著落日一點一點地從大地上收走陽光,蒼紅色的樹海變成了紅黑色。
很快夜幕就會降臨在梅津寺町的上方,這是最后一眼夕陽。
她的眼神呆滯又瑰麗,路明非能從她的眼睛里看落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