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沒羽營在京都頗有些名望。雖說人數不過五百,不像其余諸多師團動輒數萬人的規制,不過卻盡是精銳,又本身掌握著護衛京都之職責,也就難免不少人因這執掌之位空缺而眼紅。
帝君的旨意剛剛擬出,還未宣讀。這消息便是已然傳遍整個羅天王朝。
那位念王殿下。長久都不以皇子身份返回京都,這一經返回倒是一鳴驚人的動靜。先是斬殺欲圖叛返的東宮前儲君鐘離陽,又一己之力平復長歌城一直風波。封了王爵,此般進宮又得一沒羽營大權!
那宮廷里,本就日日流言不止。今日更熱鬧幾分。平日對離歡不屑一顧的諸多侍從,也出現不少吹噓其本事的墻頭草。
“沒羽營給了殿下嗎!?”洪韭不禁叫嚷起來。
宮廷之中,離歡不想理他。腳下步伐直奔龍息園。
待到進了那龍息園里。往常坐在遠處緩緩品茶的老頭兒,今日頗有改變,換了酒水。
見離歡進來,臉上沒什么表情,只是那眼睛里還是讓離歡看出有些喜悅的意思。
走近其幾步,離歡低眸瞧了瞧桌子上的酒盞。
那紅木短桌上,擺放一個細致陶瓷酒壺,兩個配套的陶瓷酒杯。一杯滿,一杯空。王旭手里拿著第三個酒盞,喝了一半。
“卿留留下的?”離歡笑看著那酒杯。
那老旭頭兒沒說話,只是點頭。
待飲盡杯中酒,瞇起眼睛細細回味中,才又說道:“說是賀你接掌沒羽營……”
“好。”
離歡笑著,拿起桌子上一滿杯一飲而盡。
這樣隔空對飲的感覺,有些玄妙。離歡也從未想過,與這鼎鼎大名的清流學士再見之時,兩人只能這般隔空對飲了。
“可測風云之才……”
老旭頭兒依舊瞇眼,好像那美酒滋味還蘊于口腔,彌散……哼一聲道:“倒真如你猜想了。”
“我就說嘛……”離歡點頭,自顧自坐到一邊,恢復平日模樣,癱軟于椅子上,仰望穹頂。
那雙瞇著的眼,睜開許多,還是不大。王旭轉頭看向離歡:“我倒真好奇,你怎么就這么確定陛下一定會把沒羽營交給你掌管?”
這位被世人吹噓了數十載的三任帝師,在念王殿下面前,總覺得那吹噓有過之了。此刻不恥下問,離歡卻只是不住搖頭。
依舊望著穹頂:“我能掐會算唄……”
離歡那聲音輕松,心里卻不知道什么滋味兒。
他早猜到那沒羽營終歸會落到自己手里。不是這年歲半百的父皇糊涂了,而是太精明。
離歡走出龍息園之時,便告訴吳卿留和王旭,那位父皇會把這沒羽營交給自己接管。不是猜測,而是推測。
首先。沒羽營此般重要的軍事力量,想要接掌就必須符合一些條件。要么便身居重職,要么便手握重兵,要么為帝君所親信,要么,是皇子。
離歡本是皇子,雖說整整十載都未有再進宮廷幾次,卻畢竟也是皇子。此番回來,無論是誅殺太子,還是阻止長歌城易幟,無疑都在那位父皇心里留下不少印象。封了王爵,自然符合條件。
那自己要做的其實就很簡單了。離歡心里清楚,想得這沒羽營,其實根本不需要自己主動做些什么事情。只需要讓這位長久不見自己的父皇,想起兩件事。
第一件。自己是睹星罔尊門主。睹星勢力龐大,光是罔尊門就足足兩千門人,盡是九階朝上的契者。其力量遠不是什么沒羽營可比。離歡只需要讓這位帝君想起這事兒,讓這位帝君知道,那沒羽營對自己而言并不重要,自己也根本看不上就好。
第二件。只需要讓這位父皇想起。想起自家這第七子從小便生了個慵懶性子,對這類東西從來不在意。更不知道手握這沒羽營能有多少幫助,其接掌沒羽營也只會慵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