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一升在后院挖坑,一個很深很深的坑,邊上有一個裝滿的大黑色垃圾袋。
他挖的如此認真,以致于下雨了都沒察覺,直到雨水沿著臉頰流下讓他誤以為流淚時他才知道。
他停下來,拄著鏟子看看坑的大小,足夠埋下一個人。
“好像挖多了。”他喃喃自語。
這時手機響起,吳一升接起來,是表妹劉桑哈打來的。
吳一升問:“談好了嗎?”
劉桑哈說:“談好了。”
“同父異母?”
“同父異母。”
“那就好。”
吳一升掛掉電話,一回頭,兒子站在雨中看著他,嘴唇凍得直哆嗦。
吳一升皺了下眉,責怪道:“下雨呢。不怕淋出病?快回去。”
兒子說:“有人找你。”
“誰?”
“林漸。”
“他找我做什么?”
“他叫你準備好你應該給他的東西。”
吳一升站了一會兒,說知道了,拔出鏟子,把它扔到墻邊,拍了拍手,就往屋里走。
吳豪升叫住他,指著坑問:“爸,你挖坑做什么?”
吳一升頓了一下,說是清理一下垃圾,對了,把那袋垃圾扔了。
吳一升指指坑邊的黑色垃圾袋,吳豪升又問要不要順便把坑填平。吳一升說不用。
吳豪升看著老爸走進屋里,過了一會兒,老爸出現在二樓書房的窗戶邊,把窗戶關了。
吳豪升呆了很久,細雨蒙蒙霏霏淅淅瀝瀝,卻像下刀子般,滴透了他的心。
他被手機聲吸引,看到老爸在后院挖坑,然后聽到了那句“同父異母”的問話,那一刻起,他原本還存在著可能是誤解或是幻聽的希望完全破滅。
爸會怎么做?
爸應該給哥的東西是什么?
我夾在中間又該做什么?
小楚肯定知道些什么。
還有……
這個坑是做什么用的?
吳豪升盯著那個深坑,耳邊盡是雨水咬住青草的聲音,坑里被雨硬嚼出一股甜膩的腐爛味。
……
吳一升回到書房,看到被雨水打濕的書桌,很不開心。
他明明記得出去時關上了窗戶,是誰把窗戶開了?
關上窗戶后,他坐回椅子上,椅腳嘎吱響,就像他身體里的骨節,他長長地嘆了口氣,倒不是因為前段時間的煩心事,純粹只是一個男人上了年紀后自然而然的反應。
不管坐到哪里,身體一旦折疊起來,就會自覺地唉一聲,好像大腦聯合身體里所有過度長時間使用的部件發出的牢騷和抱怨。
他的氣還沒嘆完,眼睛就瞪得老大。
書房的門一點點地移動,準備合上。
吳一升后腦的頭發都驚得豎起,他用余光確認窗戶,窗戶關上了,一點風都沒有。
那到底是——
反常識的現象還沒轉化成相應的驚叫,一個穿風衣的男子拿著刀從門后閃了出來,輕輕關上了書房的門,然后把弄著閃閃發亮的刀子接近了他。
他冷靜下來。
好歹也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人物,這種情況無非是為了求財,難道是為了求子?
他拿出手機,點開微信,“你掃我,我掃你?”
烏哩哩低頭看自己手里的刀,差點以為自己出門時拿錯,拿了把無限子彈噴藍火的加特林,確認無誤,只不過是一把普通的水果刀后,他又重新進入工作狀態。
“交出你出軌的照片。”烏哩哩用最兇惡、最殘忍的語氣說。
是的,經過上次林漸的歷練,他改變策略了。
他復盤了上次潛入林漸家后的整個質詢過程,之所以拖了那么久,才確定林漸沒跟小淺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