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漸差點溺死在秦玉雄的冗長敘事中,他一度絕望地認為,在天亮之前,秦玉雄可能會說到最近一個月他想睡哪個女學員的閨蜜。
沒想到突然就聽到了關鍵性的消息。
“謹慎?”林漸追問。
“對啊。不是我自夸。我是挺謹慎的。當初睡閨蜜的時候……”
“能不能舉其他例子?”
“哦。比如說,在安全這方面我就很謹慎。我這個24小時健身房運營五年來,有人因為偷情被老婆帶著大舅子小舅子上門來打過,有人因為搶看后抬腿好位置而受傷,有女學員因為練后抬腿過于頻繁而抽筋,可從來沒有人因為不當使用器械而受傷。像剛才我兒子在杠鈴下寫作業,我就趕緊把他叫到一邊。隨時隨地注意可能發生的危險狀況。任何一件事,未慮勝,先慮敗,未慮得,先慮失。當初我睡閨蜜的時候就事先想好了最壞的可能,最壞的可能,我會失去一個老婆,而收獲一個新的老婆和新的孩子,幾經權衡下,我覺得我能承擔失去一個老婆的后果,就毅然決然地睡了瑜伽教練的閨蜜……”
又繞回閨蜜了。
林漸覺得秦玉雄的壯志可能就是閨蜜吧。
他打斷秦玉雄:“那個——如果可以的話,晚上我也想睡在這里。”
秦玉雄的瞳孔縮小,針尖似的目光刺在林漸身上。
林漸以為又要把玉虛叫進來,頭靠在自己肩膀上,用來證明暗戀文子硯的人真的不是自己。
秦玉雄卻問了另外一個問題:“你有什么壯志?”
林漸呆住,說不出話。
秦玉雄輕輕搖頭,嘆氣:“不用自責。壯志不是誰都能有的。你走吧。”
林漸也嘆氣,說:“我想見我爸一面。”
秦玉雄繼續嘆氣:“不夠壯。這種想見就能見的志向嚴格意義上來說不能叫壯志。”
林漸:“我爸死了。”
秦玉雄愣住,好一會兒才說:“有孝心。睡吧。”
林漸通過另類的壯志,獲得了健身房睡一晚的權利,他卻不急著睡,說要出去見幾個朋友。
秦玉雄警惕起來:“你那幾個朋友該不會也死了爸爸吧?”
林漸想了想:“他們爸爸可能已經死了很久了,不過請放心,他們不睡這里。”
秦玉雄:“那就好。”
秦玉雄轉身就要走,林漸又拉住他,問他你這里有沒有彩色打印機。
秦玉雄說有,為了給兒子打印作業配的。怎么了?
林漸調出四仙尊和自己的照片,給秦玉雄看,問他能不能把這幾張照片打印出來,借健身房的場地辦個小型的投票儀式,對,按顏值投。對,這兩個大美女都是我朋友。為什么?嗯——
林漸努力想出一個跟壯志沾邊的理由。秦玉雄看看玉虛和秦借晚,又看看林漸,似乎還沒想明白林漸是怎么和這兩個超級大美女拉上關系的。
終于頂著秦玉雄的期待,林漸硬著頭皮說:“如果讓我爸知道我睡了我女朋友的閨蜜,他會很欣慰的。”
秦玉雄期待的目光轉為震驚和無比的羨慕,人不可貌相,壯志不可斗量。好家伙。雖然還不知道哪個是你女朋友,哪個是你女朋友的閨蜜,可我為什么流淚了呢?你命真好啊!
秦玉雄一邊唏噓,一邊接收了照片文件拿去打印。
林漸出去找四仙尊。
寒風峭緊,冷夜摧星。
林漸出了健身房,蹭著衣領鎖住脖子,看到四仙尊背朝外,圍著玉虛的電瓶車站成一圈,佝僂著背,好像在給地上的螞蟻做法事。
林漸擠進去,問:“你們在——”
皂化端著一個塑料方盒,夾鴨脖吃,剛燒好的鴨脖燙嘴,皂化一邊呵出白氣,一邊嘬溜著鴨脖,含糊不清地說:“精武鴨頭,來一塊?”
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