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陽捂著臉,問玉虛:“為什么?”
玉虛提著桶,看著桶內激蕩拳力催化而成的漩渦,已將整個雞蛋攪碎,攤勻,看向南婉詞的背影,淡淡道:“我以慧劍斬情絲,從此世間多一大宗師。”
紫陽沉思良久,也抬頭看向南婉詞虛靈輕盈的背影,然后再問玉虛:“你斬她情絲,她為什么要打我?”
……
……
醫院樓下。
林漸和秦借晚站著,仰頭往上看。
邊上停著一輛電瓶車,就是玉虛剛買的那輛。
“玉虛果然在這里!”秦借晚說。
林漸正要說話,啊的一聲慘叫,好像誰被燙到似的。
林漸看到一個黑乎乎的東西跌出窗外,向下急墜,嘭的一聲砸在邊上花壇里。
林漸跑過去看,吃了一驚。
黃陽維全身血污,躺在花壇的草叢里,腦袋扁了一半,手指嗑在石頭上也折了一半,就跟邊上灌木叢的枝椏一般,胡亂地以各種角度伸出去。
林漸靜靜看著他,不知道上面發生了什么事。黃陽維又是為什么掉下來。
黃陽維的眼珠轉了幾下,白的比黑的多,似是看到了林漸,掙扎了一下,又躺了回去。
時間不多了,林漸蹲下去,湊在黃陽維耳邊直接問:“五年前,你乘著一艘游輪去伏陀海探險,林博海,他從小艇上落水后,是不是又回游輪上了?林博海是死是活?他說我的手好痛,是什么意思?快說啊!”
黃陽維在聽到“林博海”這三個字時,身子一抖,扭頭看向林漸,兩只明明慢慢失去焦點的瞳孔又聚了起來,他張了張嘴,一口血流出來,好像在笑。
“我——我的手也好痛啊啊啊——”
林漸點頭,“對,你的手也痛,然后呢?然后怎么了?我爸明明安全回來,為什么又不見了?就算減壓病發作,怎么會從甲板上掉下去?還有誰看到了?”
“我的手好痛——”黃陽維似乎只會說這一句話,還用力舉起折了一半的雙手給林漸看,指骨露出來,像牽了線的木偶,亂七八糟地掛著,兩個大拇指更是古怪地向外折著,好像右轉的箭頭指示燈。
“快說。林博海他——”
黃陽維突然驚叫起來,看向林漸背后,林漸回頭看,秦借晚不知何時過來,靜靜站在身后,花壇的燈照在她身上,逆光看去,就像一團沒有生命的剪影。
黃陽維嘴里發出毫無意義的怪聲,揮舞著斷手,十根指頭隨意亂甩,林漸都擔心他把指頭甩飛。
然后黃陽維咬掉自己兩只手的拇指,吞了下去,漸漸安靜下來,死了。
遠處傳來救護車的聲音,嗚嗚地叫,惹得花壇里的野貓也跟著嗷嗚嗷嗚。
秦借晚用一種等著被人表揚的謙虛口氣說:“我叫了救護車。很快就到了。”
林漸安靜了好一會兒,看著黃陽維的斷指發呆,然后站起來“夸”秦借晚:“這里就是醫院啊!叫什么救護車?”
……
林漸和秦借晚走了。黃陽維還躺在花壇里,兩只眼睜著,嘴里的血不停往外流。
腳步聲響起,一個頭發亂糟糟的男人走進來,皺著眉頭看著黃陽維的尸體,最后目光定在黃陽維的斷手上,尤其是那兩根大拇指。
男人拿出手機,拍了張照,然后打電話:“斷指人,找到了。”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兒,問:“是誰?”
男人放下手機,對了一下照片,說:“陽維美容的黃陽維。照片發給你了。”
手機里響起了觸碰屏幕的響動。
過了一會兒,男人問:“原山老師,接下來做什么?”
原山:“等十五分鐘。”
男人:“然后呢?”
原山:“再拍張照給我,要手部的特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