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一架直升飛機降落在醫院天臺上。
螺旋槳嗡嗡地轉動,好像一個森林的蚊子聚在一起開會。
艙門打開,一個頭發亂糟糟的男人跳了下來,彎腰走進樓梯間。
哈刻已經坐著直升飛機,在這座城市里飛了好幾天。
透過窗戶,他看過初升的朝陽,也看夜景下城市的萬千燈火,還見過五道皮搋子形狀的白氣從地而起,接到天上。
可他厭倦了這一切,身為猩娛集團的董事,他的日常工作本不包括坐直升飛機找人。
要不是為了《伏陀海奇遇記》這個項目,他早就不干了。
在一個八人名單里尋找斷指人的事,看似簡單。
可問題是,八個人都找了一遍,除了黃陽維外,其他人的手指都好著呢,沒有斷,也沒有長得像新筍一樣的重生斷指。
怎么辦?
今晚哈刻就要給這件事畫上一個句號。
你不是要找斷指人嗎?
我就給你制造一個。
八個人中,最適合的材料就是躺在病床上躺了五年的植物人田雅思。
砍斷她的手指都不會痛,萬一醒過來,還是好事一樁。
哈刻掏出刀子,走進田雅思的病房,然后呆住了。
病房里只有一個穿著彩虹襪的男人躺著。田雅思呢?
哈刻走出去,重新看了一下病房號,沒錯。
他又回房間里,看著那個穿著彩虹襪的男人發呆。
這個男人也沒變,上次過來看田雅思時,彩虹男就一動不動地躺在田雅思身邊。
彩虹男還在,田雅思去哪了?
難道她醒了?
開什么玩笑!
難道這趟又白來了?
哈刻盯著彩虹男的手,眼神逐漸猙獰。
原山是給了他八個人的名單,說斷指人在名單里找,可她沒說斷指人只能在八人名單里。
田雅思是植物人,彩虹男也是植物人。
田雅思不在了,找彩虹男也是一樣。
哈刻去抓彩虹男的右手。
彩虹男的右手緊握著皮搋子,還用一種奇怪的手勢,大拇指被四指抱住,不留一絲縫隙。
哈刻掰彩虹男的手指,卻怎么也掰不開。不管使多大的勁,彩虹男的五指像是生鐵鑄到一起,就是沒有一點松動。
哈刻急了,調整好站姿,深吸一口氣,氣貫指尖,使足了勁,重新去掰,還是掰不開!
這到底是植物人還是鐵人?
哈刻掰到眼冒金星,退了一步,身子晃了一下,扶墻才能站穩。
他重新打量眼前這個閉眼昏睡的彩虹男,彩虹男真的沒醒嗎?
剛才跟彩虹男角力的過程,他甚至生出一種錯覺,彩虹男也使足了力氣跟他比手勁。
哈刻喘了幾口氣,休息了一會兒,盯著彩虹男的眼睛看,好像彩虹男隨時會睜開眼瞪著他似的。
好吧。右手不行,就左手吧。你左手總沒東西好握吧?
哈刻拿起彩虹男的左手,正準備拿刀去割,刀子停在半空,再也切不下去。
彩虹男的左手也跟右手一樣,大拇指被四指包住,裹成一個球。
倒也不是非要切掉大拇指不可。
可是——
為什么這么憋屈呢?
就是為了《伏陀海奇遇記》這個項目,為了請原山出來,費了這么多功夫,最后,連個植物人的手指都切不了。
一股無名火在哈刻心里燒起來。
老子今天一定要把你手掰開!
哈刻扔了刀子,一手握住彩虹男的手腕,另一手去摳,摳到自己指節發白,還是掰不開。
哈刻坐倒在地,瞪著彩虹男的左手喘氣。
不管了。哈刻爽快地認輸,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