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香椿說你要回汴京了?”
蘇念卿與陳宓并行,但稍微落后一步。
陳宓點點頭笑道:“嗯,今日便是來向你辭行的,雖說杭州還是要經常來的,但至交好友還是得來說一聲的,不辭而別過于無禮。”
“至交好友?”
蘇念卿眼睛發亮。
“你覺得我是你的至交好友?”
陳宓看到蘇念卿眼里的光芒,笑著點點頭道:“那是自然,念卿救了我兩次,卻絲毫不求回報,算得上我的大恩人,但我想念卿一定不是想成為我的恩人,想必是覺得我有可交之處。
而我越是了解念卿,就越是覺得念卿可敬,以前念卿是無奈入風塵,但并不想尋常女子一般陷于風塵,而是爭取自己跳脫出來。
而從良之后,卻是回歸生活本身,既沒有隨便為了生存而委身他人,也沒有自暴自棄再入風塵,而是種菜謀生。
如此行徑,如非品行高潔,絕難如此,如今朝野上下,自詡君子清流的人不少,但背地里所行狗皮倒灶之事卻是一籮筐,令人聞之作嘔。”
陳宓娓娓道來,蘇念卿越是眼睛帶著光芒,她輕聲道:“二郎謬贊了,不過是念卿求得解脫罷了,不愿意再去賣笑,與一群人是賣,與一人也是賣,而且……”
她抿嘴一笑:“……是我不需要再去賣了呀,二郎給我的那些錢,夠我花上幾輩子的了,我有何必再去看人臉色。”
陳宓聞言一愣,隨即大笑起來:“哈哈哈哈,念卿真是個妙人,哈哈哈哈,沒錯沒錯,哎呀,其實我還是羨慕你的,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這樣的生活才是生活啊。”
蘇念卿一笑:“二郎真是會安慰人呢,這種生活最是容易不過,二郎若是想,隨時都可以,又有什么好羨慕的啊。”
陳宓苦笑道:“以前倒是可以,可是啊,我大哥非要從村里出來,去了汴京,便再也回不去了……”
蘇念卿倒是好奇:“難道二郎以前沒有想過去汴京嘛,聽你這話的意思,難道是想留在禮賢鎮當一個農夫?”
陳宓搖搖頭道:“倒沒有說想當農夫,其實做點小生意也是可以的,做點小生意,養活家庭是足夠的,只是先慈卻是不許我沾染商事,寧可自己積勞成疾,我大哥又是性格執拗的,先慈去世不久,恰好有人從汴京歸去,說是見到了我父親,我大哥便執意去尋父去了。
這一出來嘛,總是要沾染上一些俗事的,你看,現在已經是進退兩難了,這些事情不做完,想要歸田也是難,二來也是不甘心,如果當日沒有出來,也不會有如今這些煩心事了。”
蘇念卿詫異道:“二郎如今的生活是很多人都羨慕的啊,有翰林大學士當老師,以后前途無量是必然的。
二郎又是善于經營的,如今身家巨萬,富可敵國,身邊更是諸多豪商富賈環繞,即便是到了宰相府上,也都是座上賓,據說二郎還與勛貴世家定下了婚約,根基更是穩固,這樣的生活,又有什么不滿的呢?”
陳宓笑著搖頭道:“那念卿不也是不喜這些么,你在汴京,那可也是花中之魁,交往的俱都是文人雅士,不乏有大官貴公子,如同眾星捧月一般,可你不也是避之不及么?”
蘇念卿搖搖頭道:“那又有什么可比性,風塵女子,別人表面上敬你,實則俱都是將人視為玩物,文質彬彬之后,卻是想著床上的那么些事情,這些年,威逼利誘的事情可多了,好在算是全身而退,若再不退,總是要陷進去的。”
說到全身而退時候,蘇念卿偷偷看了看陳宓一眼,見他神情沒有變化,卻是有些失望。
陳宓笑道:“又有什么不同,風月場上要賣笑,走上仕途也要賣笑,是了,在這商場上也是要賣笑的,商場官場,明槍暗箭,防不勝防,若不是迫不得已,還是不要進得好。”
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