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子倒是有些吃驚了,原來是這位呢。
秦觀笑道:“在下還不知道大人名諱呢,未請教?”
陳宓道:“某陳宓,字靜安。”
秦觀吃了一驚:“陳靜安?”
陳宓點點頭。
秦觀急急問道:“便是那個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圣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的陳靜安!?”
陳宓再次點點頭。
秦觀卻猶然有些不信道:“便是那個里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的陳靜安?”
陳宓哭笑不得,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道:“沒錯,便是我了,少游兄不必懷疑,此科我中了狀元,被任命為江陵府簽書判官,因而來到了這里,這不正學習著律法么,見著律法繁瑣,于是便生出整理出來的想法。”
聽到陳宓的確認,秦觀終于是滿意的嘆息了一聲,對著陳宓看了又看道:“厲害啊,靜安兄,你不知道在下對你有多么的欽佩,可惜你在江南的時候卻無緣得見,本想著游歷進京,去拜訪你,卻不料在這里見到了,真好啊!”
陳宓笑著搖搖頭道:“少游兄客氣了,我也沒有什么了不起的,現在也沒有為百姓為朝廷做出什么來,也沒有什么值得欽佩的。”
秦觀笑道:“靜安兄發出的靜安四句,便足以奠定一生功業了,何況你還寫出那么多有名的詩詞,足以流芳百世了,不過……這律法上的造詣,靜安兄還是得多修煉修煉才是。”
陳宓笑了笑不置可否:“謝謝少游兄的指點,不過咱們時間比較緊,不如我繼續研究卷宗,少游兄幫忙抄寫,不知可否?”
秦觀笑道:“那是自然,那便不耽誤時間了,……靜安兄,你這修訂本抄寫時候,要不要我幫著修訂一下?”
陳宓愣了愣道:“還是不要了吧,便依照我寫的抄寫便可以了。”
秦少游皺了皺眉頭道:“冒昧問一下,靜安兄這修訂本是要拿來干什么的?”
陳宓也皺眉道:“接下來要印出來,分發各曹官,在斷案時候使用。”
秦少游臉色一變:“靜安兄不可!你這修訂的宋刑統謬誤頗多,若是按照這修訂本去斷案,可能會生出不少冤案,萬萬不可!”
陳宓心下有些不悅道:“少游兄,你便幫著抄寫便是了,其余的事情可以不必多管。”
秦少游頓時怒道:“怎么能不管,這律法涉及百姓萬民,若是謬誤過多,冤案必然增多,那涉及的可是千家萬戶,怎么可以隨意糊弄!這萬萬不可,若是靜安兄不愿意修改,在下便去求見知府,定然不可讓這謬誤貽害百姓!”
陳宓差點一口氣上不了。
話說你這讀書人也忒多管閑事了,我叫你來只是讓你來抄寫的,現在竟然來指責我……不過陳宓卻沒有敢將秦少游給趕出去,因為他當真敢去給自己添堵的。
陳宓深深吸了一口氣道:“少游兄,你剛剛說得那幾個問題,你懷疑得是,的確是有出處的,不過歷年敕令自有互相矛盾之處,你剛剛所說的那些,要么是原本宋刑統上面的說法,要么是某年敕令的說法,但歸根結底,并不符合宋刑統一貫的精神,我的修訂,乃是根據宋刑統的精神,將歷年修改的敕令進行綜合,去掉謬誤之處,最終修改出來的,這才是最符合大宋法治精神的……”
陳宓見到秦少游還不服氣,便指著具體的條例解釋起來:“……少游兄,你看,剛剛你說這個律例是錯誤的,但你只是根據宋刑統的原有條例,以及皇祐三年的敕令來說的,實際上到了嘉佑六年的時候,這條敕令已經正式修改了,而根據治平二年再次敕令修正,才最終形成了這條律例,江南與江陵這邊還有正式的案例,實際上汴京已經有十幾例案例了……至于這條律例,雖然沒有正式的敕令進行修整,但歷年的敕令中俱都有提到,具體的精神本質便是我提煉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