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綁住手腳,陳慶之終于松了口氣開始打量這沈園的地牢。
地牢與尋常監牢并無兩樣,一道通道兩旁都是牢房,不過牢門都是石頭打造,幾根石柱上擺著火把照明,還有剛剛那幾名護衛休息的房間,除了自己下來的通道再沒有出口了。
“嗯?這是什么”陳慶之突然眼神余光一掃,在另一邊墻角發現了一處祭臺,疑惑地走上前,祭臺不大擺著三個牌位,牌位下面分別放著三個骨灰盒,香爐已經熄滅,但看得出常有人來此祭拜。
誰會在這祭拜人呢?陳慶之不免疑惑朝那三個牌位看去,看到第一個牌子的名字頓時瞳孔放大,再看向其余兩個心中不由一怔,那三塊牌位分別寫著“故友王融、故友謝脁和先王蕭子良”的名字。
“沈大人,竟然是把這三個人的骨灰擺在了自己的地牢里,王融和謝脁都是曾經的竟陵八友,而蕭子良便是那竟陵王,聽說三人都曾受到奸人迫害而死,沒想到沈大人竟然敢把他們的骨灰偷偷拿來祭拜,怪不得這地牢要如此隱蔽“陳慶之嘆息道,沈約看來果真是重情重義之人。
收回心思,陳慶之對著三個牌位深深作了一揖,然后便轉身朝牢門那邊去了,此時石門緊鎖,陳慶之走到第一間用勁一推,石門緩緩推開,可陳慶之卻當場愣住了。
那幅畫面讓他呆若木雞,胃里一陣反胃,久久無法釋懷,強忍著眼中淚水陳慶之緩緩上去,那是一個矮他半頭的少年,滿臉是血,氣若游絲,依稀能看出那是一張清秀的臉,可是那臉上卻沒有了任何眼神,只有兩個血肉模糊的窟窿。
陳慶之顫抖著抬起手碰了一下少年肩膀,他的身上幾乎沒有哪塊是完整的了,剛一觸摸就驚醒了少年,那少年嘴里不斷發出“呃呃”的嘶吼,發泄著自己的憤怒,陳慶之這才看到,有一根鋒利的鐵鉤已經深深穿透了少年的琵琶骨,讓他無法動彈。
陳慶之不由地向后退去,再一轉身一一打開剩下的七個石門,無一例外,都是這樣的慘象,陳慶之只覺得呼吸也成了一種沉重。
“為什么?他們真的是孩子啊”陳慶之心中無力地吶喊著:“何必讓他們如此生不如死”。
一聲聲虛弱的嘶吼在這些孩子口中發出,沒人知道他們是怎么堅持著茍活的,亦或者是誰殘忍地逼他們活在這悲慘的世界。
陳慶之不敢再看,他解開那血淋淋的鐵鉤,封住八名少年的穴道,盡量讓他們減少一些痛苦,可是他們已經無力站起來了。
一個,兩個,三個...陳慶之一言不發,沿著出口將八個少年一步步背了出來。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偏要來”一聲厲喝在永明閣的門外響起,陳慶之聽出來了,是沈家世子沈旋。
“看來是甕中捉鱉”陳慶之自嘲一笑,門外的張弓搭箭的聲音不絕于耳。
陳慶之一步步走出門外,他知道沈旋認不出他。
“魔教妖孽,受死吧”沈旋狠狠說著,大手一揮,漫天的飛箭向陳慶之射去,他退回閣內閃躲著,他不敢當著沈旋的面使用九星步。
擒賊先擒王,陳慶之想到了逃跑的辦法,就算不用九星步,他和沈旋的距離不過十步,對他來說足夠了。
用力往前一閃,左手在地上猛然一拍,散落在地上的數十片落葉紛紛被他震起,霎時間又猛然向前拍出,一陣旋風隨之而去,漫天的飛箭中硬生生被陳慶之破開了一條路。
終于安靜了下來,陳慶之奪過沈旋手中長劍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可是他可以走,那八名少年決計走不了了。
“如果,我說如果,他們走不了亦或者生不如死,那麻煩你,幫幫他們了結此生吧”這是臨走前江雨禾的話,陳慶之心中五味雜陳。
“借劍一用”陳慶之壓低聲音說著,然后身影一閃帶著沈旋退回了永明閣。
“要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