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外公就在旁邊,她熱絡的跟我們兩個老頭子聊天,就是不和自己的父親說一句話。你外公知道巴結外人,就是不知道討好自己的女兒!”
“那個時候是他們離得最近的一次,那時候,只要小姐說一聲:爸。只要堂主說一聲:閨女,兩個人都能和好,可誰也沒有!他們以前越走越遠,直到那個時候,再也走不回去。”
福伯說到這里,已是老淚縱橫,泣不成聲。
李心安默默的看著這個半截身子入土的老人從嗚咽到哽咽最后號啕大哭,自己的眼淚也在眼眶里止不住的打轉。但他緊緊咬著嘴唇,蒼白的嘴唇上滲出血絲,終究還是沒讓自己哭出來。
母親死后,他發過誓,自己不會再流一滴淚。
他給了吳鄉一個眼神,吳鄉識趣的走過去,把福伯拉了過來,讓他坐在床上。
李心安握著福伯的手,說道:“雖然母親不在了,但還有我。福伯您放心,我會一直在您身邊的。”
福伯的哭聲漸漸止住,兩只通紅的雙眼望向李心安,面前的少年似乎與記憶中的那人逐漸重合在了一起,相似的話語讓他分不清誰是誰。
“你放心,沒人再會欺負你了,我會一直在你身邊的……”
“不止你母親。”
“什么?”李心安沒聽清。
“我說不止你母親,你外公……也不在了。”
李心安沉默了,福伯的話讓他一直以為,血衣堂有兩位一品高手,張思遠和他外公陶伯山。
“有些話確實不是騙你的,你母親后來與你父親走的越來越遠,就像是被打入了冷宮,這情景,也一如當初你的外婆。”
“你母親生你的時候,你外公是來了的,但小姐不知道。那時候相爺已經顯赫,血衣堂的任務基本上完成了,他又想回到山野。我們三個老頭子都累了,就跟他一直在謀劃著這件事。再往后,你母親病逝,你外公知道后,就一直郁郁寡歡著,來看過你一次后,不久就也走了。”
“他來……看過我?”李心安愕然道。
“不止一次。”福伯嘆道,“少爺你可能忘了,以前我來見你,身邊總是有一個老園丁。”
李心安皺起眉頭,似乎是想了起來,那個一直唯唯諾諾的老園丁,常常是躲在一個角落偷偷看著自己。有一次他想要和自己說話,自己卻飛一般的跑出了院子,那是要去抓蜻蜓。
他長什么樣子,自己怎么也想不起來了。
“有……他的畫像嗎?”
福伯搖搖頭,“當殺手的,哪里會留畫像,那是自己給自己挖墳。”
“嗯。”李心安應了一聲,不再說話。
“你外公死后,血衣堂就群龍無首了,離開李府的計劃也就無疾而終。那時候李府就靠著血衣堂這一絕三雄的名頭鎮著,現在一雄一絕相繼去世。若是傳了出去,不僅李府,血衣堂也會遭受滅頂之災。我的資質有限,能到這二品上位已是盡頭,再進一步絕不可能,所有的擔子都壓在了張思遠的身上。”
“他對我說:我們兄弟三人能進血衣堂,皆是因他而起。如今伯山已去,你又殘年,堂主的位子交給別人,我又怕伯山幾十年的心血付之一炬。而且小畫屏——哦,也就是你母親,張思遠一直這么叫她。小畫屏也走了,她唯一的骨肉還在李家,娘親不在,他受欺負了該怎么辦?我得護著你,護著他,所以堂主的位子只能我來做了,對外宣稱,堂主還在。”
“少爺沒和他說過話吧。”
李心安點點頭,“對,我……不太敢。”
福伯笑了起來,道:“像他那樣整天耷拉著臉,任誰也不敢搭話。但少爺你不要看他那么陰沉,他其實可關心你了。昨天你去拜師裴旻,他一直跟著。”
“怎么會……”
“他最擅長的就是跟蹤刺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