佝僂的張思遠。
“你來了?!?
見到李心安推門而入,正在批改折子的李林甫語氣并沒有什么起伏,淡淡的道。
“找我有什么事?”李心安皺了皺眉,看到旁邊的張思遠時,嘴唇動了動,卻沒說什么。
張思遠眉毛輕輕一蹙,審視了一下李心安,似是感覺到了李心安對待自己的那份不同。
“我叫你過來是要問問你,真的要跟著裴旻學武?”李林甫說道,語氣還是一如既往的平淡。
“那是自然,我確定的事情不會再改變,你又不是不清楚,為何要再問一遍?”
“看到褚贏生的結局,你還是不死心?”他把手中的折子扔到一邊,然后又從另一堆里拿出了一本。
李心安沉默了一會兒,說道:“那又如何?”
“你沒有必要裝傻,你其實很清楚,個人的力量終究無法與外界抗衡。你修煉武學,即使能夠以一敵十,以一敵百甚至以一敵千,但那又如何?你可曾見過一群螞蟻將體型大于它們數(shù)十倍的蟲子啃咬的渣都不剩?根本就沒有真正的天下第一!武學修煉到極致也成不了神仙,你沒必要去過那種苦日子。”
李林甫頓了頓,再度說道:“如果你愿意,我會從北衙禁軍中抽調(diào)教頭來指導你,你可以做風光無限的大將軍。你是安慰度日過一輩子也好還是與我這奸臣作對也罷,總好過那風餐露宿?!?
“你考慮考慮?!?
“不必考慮了!”李心安斬釘截鐵的回答道,速度之快令李林甫瞠目結舌。
“你想說什么?行走江湖會死的很慘是嗎?還是說我是貪圖安逸富貴的人?李林甫,我不止一次的這樣叫你,我想你應該知道是為了什么。自從我娘親過世之后我就告訴自己,早晚有一天,我要離開你,哪怕是去大街上做一個乞丐,也比在這李府里當少爺來的痛快!”
“的確,我不一定非要學武,那只是離開你的方法而已。但你如果說讓我在你的庇護下做點什么的話,那大可不必了。我雖然年幼,但這點志氣還是有的!”
“娘留給我的那處小院子,我一直沒舍得用,雖然簡陋,卻也比這深宅大院好多了?!?
李心安閉上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又緩緩吐出,再度睜開眼時,目光已是清冷如水。
“爹!”
李林甫身軀一震,手中的筆徑直掉下,落在宣紙上,氤氳出一大片墨漬。
這個字,他多少年沒有說過了?
李林甫僵硬的抬起頭,兩只嘴唇顫抖著分開,“你……”
“我叫你這一聲爹,是為了報你的生養(yǎng)之恩,畢竟沒有你。也沒有我。但這一聲過后,我們父子的情分也就盡了,我會搬出李府,住進娘給我的那處院子?!?
“除非你殺了我!”
李心安臉上泛起一絲凄厲的笑容,他痛快的說完這些,如釋重負,沒有去看李林甫,眼簾低垂,盯著腳下。
李林甫看了一眼身邊的張思遠,后者那只剩下一只的眼睛眨動了兩下,倒是顯得有些欣慰。
他向后躺去,倚在椅背上,仰起頭,兩只眼睛空洞的盯著房頂,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許久,像是認命了一般,低聲笑了起來。
“呵呵……”
李林甫重新坐直身子,臉上已經(jīng)恢復了原先的冷峻表情。
“你要的那些材料,已經(jīng)備好了,怕你不夠,所有的東西都準備了兩份?!彼捌鸬袈涞墓P,又重新批改起了那份奏折。
李林甫的的話音陡然一轉:“可你到現(xiàn)在為止,學武花的銀子都是從我這里來的,這些年你無論怎么揮霍,我都沒有在意,甚至給予了你自由支錢的權利。你跟隨裴旻學習劍術,鑄劍的那些材料也是我為你準備的,我問你,倘若離了我,這些東西都要壓在你的身上,你又當如何?”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