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墻壁上的蠱蟲已經紛紛掉落,褪去了血色。那六盞油燈也已經熄滅,被尼娜踢在了一旁。
一見慕容白進來,尼娜笑道:“慕容公子幫個忙,把這東西弄下去,我那當家的啥也不管。”
慕容白“嗯”了一聲,走過去將蜈蚣的觸足從李心安的身上拔下來,那蜈蚣一動不動,已經死了。蜈蚣的腦袋就這么搭在李心安的臉上,慕容白突然想到,若是李心安日后知道是這么個光景,不知道會作何感想。
一定會很有趣。
“他多久才能醒?”慕容白問道。
“今晚過后就能醒了,不過身子還是會很虛弱,需要靜養。”尼娜回答道。
“靜養多久?”
“大概一個月,一個月內不能動武,不能修煉。”
“這不行!”慕容白搖頭道,“他對李俶殿下立下了軍令狀,十天之內要查出殺死私鹽案證人的南疆蠱師,查不出來,提頭來見。一個月不動武,這不是要他的命嗎?”
慕容白想象的到,李心安會說什么話:什么?一個月不動武,那不是讓我死嗎?您還不如不給我取蠱呢,早死晚死都得死,我還省得等那幾天的煎熬。
“給皇家的人做事?”尼娜冷哼一聲,“要我說,朝廷里面就沒一個好人,咱們江湖人,就得在江湖混,這孩子是血衣堂主,血衣堂兇名在外,還用得著屈身皇室?干脆反了得了!”
“尼娜,不要胡說!”尤桑走進來,正好聽到妻子這番話,訓遲道:
“我們只需要做好自己該做的事,別的不要管,不要引火燒身。”
“我說的不對嗎?”尼娜反駁道。
尤桑瞥了一眼慕容白,默不作聲的開始清除蜈蚣的觸足。慕容白知道他的意思,也沒表態,只說了一句:
“等明天他醒過來,自己決斷吧。”
……
第二天天亮的時候,李心安真的悠悠醒轉。
他只覺自己的腦袋昏沉,里面似乎少了些什么,一動腦子便晃的頭疼。身子上下酥麻,一動便沙拉拉的疼。
“白木頭……”李心安叫了一聲。
緊閉的房門轟然打開,頂著兩個大黑眼圈的武林少盟主從外面走進來,萬年僵硬的臉龐難得有一絲笑意:“你醒啦。”
“兩位前輩呢?”李心安道,“我想謝謝他們。”
“感謝什么,那是我們應該做的。”尼娜笑瞇瞇的出現在門口,道:
“醒了就快出來吃飯,你的身子需要好好調理。”
慕容白扶著李心安走出去,尤桑一臉沉悶的坐在桌前,看了一眼李心安,道:“醒的倒是快,吃完就走吧。”
尼娜狠狠掐了一下丈夫,笑道:“別聽他的,孩子你在這好生調養就好。”
李心安虛弱的道:“心安待在這里的確多有叨擾,實在不便,先在此謝過二位前輩,稍后會命人送上五百兩紋銀,心安先行告辭。”
說罷,他抽身向門口走去。
這會倒是尼娜不樂意了,手一揮,兩扇門轟然關上,尼娜拿著一根搟面杖倚在門上,橫眉道:
“怎么,瞧不起我這南疆婦人的手藝啊!”
“當然不是!”李心安擺手道,“只是心安還有要是在身,不能久留。兩位救命之恩我沒齒難忘,日后若有需要,血衣堂一定赴湯蹈火在所不辭!還請前輩先放我離開。”
尼娜瞪了他一眼,“我知道,不就是十天的軍令狀嗎?”
李心安訝異的看著她,隨后轉頭看了一眼慕容白,低聲道:“白木頭,你怎么這也說了!”
“先坐下!”尼娜不容置疑的道。
李心安無奈,只得坐在尤桑身旁。這個南疆漢子自從剛才說了一句話之后便再沒吱聲,只顧著吃飯。
尼娜熬了一大鍋白粥,配以南疆獨有的藥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