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給他開扇門的時候,門真的開了。
他一生追隨的人,在一個滂沱大雨天,給他開了活命的門。
“你啊,無名無姓,就叫徐福吧。我最近看書,正好看到徐福出海尋長生不老藥?!?
“我叫陶伯山,就是你的公子了?!?
七十年前,粉嘟嘟小臉蛋的陶伯山如是說道。
“老爺……張思遠……徐福……來了……”
血衣堂虎堂堂主,二品高位殺手,徐福,死于天寶二年雨夜。
十二歲的李心安在大雨中奔跑,他恨不得立刻飛到那個該死的大夫家。
他在街上磕了一跤,甩飛了出去。
大雨澆灌在他的身上,李心安趴在水窩里,臉上的水嘩嘩的流,分不清是雨還是淚。
李心安突然用力捶打在青石板的地面上,一下又一下,直到拳頭鮮血淋漓。
他再也抑制不住,放聲大哭起來。
天上罕見的打起了響雷,與他撕心裂肺的哭聲交織在一起。
李心安十分清楚,福伯挺不過今夜了。
他知道這時候,自己應該守在那個老人身邊,讓福伯能無牽無掛的離開。
但他不知道自己在逃避什么。
在李心安從鄢州回來的時候,一切都變了。吳鄉病死了,張思遠病逝,師傅師兄常駐邊境,自己在長安,只剩下了福伯一個親人。
李心安曾發過誓,不會再讓任何一個珍視的人離開。
但生老病死豈是他能干預的。
他曾經悔恨過,恨自己在吳鄉和張思遠去世的時候不在他們身邊。他本想留在福伯身邊盡孝,可福伯真的到了死的時候,李心安又害怕了。
他怕,真的看到那個老人去世,他怕自己在長安真的舉目無親。
也許,看不到,就不會發生了吧。
天上雷聲隆隆,老天爺似乎都在憤怒,憤怒李心安的自欺欺人。
李心安踉踉蹌蹌的站起身,向著先前約好的那個大夫的家里走去。
丑時,正是人酣睡的時候。
大夫迷迷糊糊間,似乎聽到了一聲巨響,像是自己家的房門被人踹開了。
他翻了個身,摟住身邊的妻子,繼續蒙頭大睡。
年久失修的木制樓梯開始微微的搖晃,發出刺耳的吱呀聲響。
涼風吹著他露在被子外的胳膊,大夫迷迷糊糊睜開了眼。
床邊,渾身濕透的少年提著一把斧子,綠油油的直勾勾的盯著他。
大夫心驚之下,一口氣堵在心頭,兩眼一黑,竟是要暈過去。
李心安掐住他的后脖,微微一用力,大夫瞬間清醒過來。
他不理解,一個小孩子為什么會有這么大的手勁。
“跟我走?!?
那是孤狼一樣的男孩子跟他說的最后一句話。
這也是李心安泄憤殺的第一人。
有愧嗎?
有愧。
后悔嗎?
不悔。
在處理完福伯的后事后,李心安在長安,真的是孤家寡人了。
他把自己的柔弱藏的深深的,露出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
沒心沒肺,沒煩惱。
希望如此。
……
聽完李心安的講述,慕容白深受觸動。
像李心安這樣的人,尚且有如此艱難的過往,一個人在長安摸爬滾打,慕容白無法想象出他是怎么在沒有長輩扶持的情況下收服血衣堂的。
“福伯去世后,豹堂堂主高三洋率先發難。他聚集了整個豹堂和部分鷹堂虎堂的人,意圖取我而代之。
“虎堂堂主楊沖站在我這邊,蛇堂堂主遲文彪和鷹堂堂主呂達則持觀望態度?!?
“他們倒也不是支持高三洋,而是在等,等我的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