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說,她帶著李心安去了萬花樓的墓地,她自己沒有進去,僅僅只有李心安獨身一人進了墓地?!?
“大約半刻鐘之后,李心安慌里慌張的跑了回來,說娜寧姑娘的墓被盜了,他推測是趙守綱所為。按照李心安的估計,趙守綱就在亂葬崗北面的萬人坑附近,所以,他先行去了那里,檀萓姑娘則是獨自返回了長安城。”
“我們從萬花樓殷樓主的口中問出了這些消息,在城門處設置了暗哨。據他們稟告,李心安和慕容白在一個時辰前回到了長安,兩人不知為何各自分別,慕容白回到了幽香居,李心安則是去了朱雀大街上的一件棺材鋪。一刻鐘之后,他帶著棺材鋪里的十幾個伙計駕著馬車又出了城?!?
“那你們倒是繼續跟蹤?。【瓦@么任由他出城放任不管?”李俶吼道。
邪里牙面露難色,“我們的人李心安大多都認識,所以暗哨沒有瞞過他的眼睛,或者說在他們進城的時候,就已經發現我們在監視他了?!?
“李心安出城的時候,突然揪出了那個暗哨,告訴他再敢繼續跟蹤,就殺了他。李心安有時候行事與瘋子無異,暗哨就沒再敢追蹤下去?!?
邪里牙的聲音越來越弱,到最后,羞愧的低下了頭,不再說話。
李俶憤恨的把一本書扔在邪里牙的臉上,破口大罵道:
“一群廢物,你們是干什么吃的?他李心安算什么?你們是我的心腹,他敢殺!”
“就什么輕易的被唬住了,我養你們有什么用?你們是我的人還是他李心安的人?”
“殿下請息怒。”
一個輕柔的男聲在邪里牙背后的黑暗中突兀的響起,那人輕搖折扇,正是蘇先生蘇休。
李俶的怒氣在蘇休的話語下不由自主的消退了幾分,他疲憊的揮了揮手,“算了,邪里牙,你下去吧?!?
“記住,等李心安一回到長安,就馬上把他帶過來!”
“是!”邪里牙領命,恭敬的后退離開。
“李統領與殿下相交已久,殿下還不清楚他的為人?”蘇休輕聲道,“他如今做出此等反常之舉,定是有所原因。但請殿下相信,李統領是斷不會做出背叛殿下的事情的?!?
“蘇先生不要為他說話了?!崩顐m嘆道,“正如先生所說,我和他認識了十五年,我是什么樣的人,他再清楚不過。他是什么樣的人,我也清楚得很。”
“李心安這個人,心思復雜得很。平時冷靜甚至冷酷,但一到了緊要關頭,就偏偏變得優柔寡斷了起來。對他來說,一件小事,甚至不經意的一句話,都能讓他思考很久很久。他會竭盡全力想清楚其中的利害得失,然后做出對他來說最有利的選擇?!?
“如果他發現離開我,是最好的選擇。那么不用懷疑,他會頭也不回的離開?!?
李俶冷笑道:“他在我手下待了八年,皇孫府上下他門清得很。對我而言,他是最得力的幫手,也會是知心的朋友。但同樣的,他也是潛在的最深最大的危險?!?
“我不能不把事情往最壞的地方去想,一旦李心安背叛,我會萬劫不復,甚至死無葬身之地?!?
蘇休長嘆道:“殿下,李統領不是那樣的人。他會念舊,也會感恩,他懂的知恩圖報。”
“人心難測……李心安現在如何我還不清楚,蘇先生,我希望我們將來,不要出現今日之情景?!?
蘇休彎腰深深的鞠了一躬,“蘇休終生為殿下謀,惟肝腦涂地,死而后已?!?
李俶走上前,把蘇休攙扶起來,盯著他真摯的眼睛,許久許久,嘆息道:
“蘇先生先去吧,葉家的人要來長安了,戶部那里有許多事要忙。如今高正明已然是派不上了用場,我還要多多仰仗先生。還望先生能去戶部,助我一臂之力?!?
“蘇休萬死不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