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心安再次返回長安,是在兩個時辰后了。
他帶著戰戰兢兢的棺材鋪伙計,叫開了長安的城門。
城門守將預先遵從了李俶的吩咐,派人打開了城門。
李心安騎著高頭大馬,走進城里。他向棺材鋪的伙計們揮了揮手,“諸位,可以回去了。”
“今日之事,還請諸位不要往外說。”
“公子放心,干我們這行的都有規矩,我們守口如瓶,絕不外傳!”棺材鋪掌柜蜷縮在馬車上,艱難的擠出一絲笑意。
那個陰冷的地方,他一輩子也不想再去回想,更要說往外傳了。
李心安點點頭,城門守軍分出幾人帶著棺材鋪的十幾個伙計離開,他也剛想去李俶那里復命時,突然發覺腦后傳來一股勁風。
他駭然回頭,只見月色掩映之下,有人自城頭而下,向他撲了過來。
李心安本能的拔出了長劍,但奈何還是晚了一步,那人的手掐住了他的咽喉,徑直把他壓下了馬,在地上滑出十幾步之遠。
“邪里牙,你干什么?”李心安咬牙道。
邪里牙兩指并攏,打在李心安握劍的右手手腕。霎時間,李心安哀嚎一聲,只感覺整條右臂斷了一般,疼痛難忍。握劍的手不自覺的松開,“白虹”被邪里牙拍飛了出去。
“殿下要見你。”邪里牙冷冷的道,“李心安,你做的事情,超出了殿下忍受的限度。”
“我又沒有背叛殿下!”李心安怒吼道。
“背叛與否,你留著自己去和殿下解釋吧!”
邪里牙把李心安像拎雞崽一般拎了起來,把他拽上馬,往皇孫府趕去。
厚重的城門再度合上,這里重新恢復了寂靜,就像什么都沒有發生一般。
皇孫府內,李俶正與皇太妃用晚膳。
這些日子,因為接連出了幾件大事,李俶冷落了家人。
在等待邪里牙消息的間歇,李俶猛然想起,皇太妃腹中已有胎兒。
懊惱自己作為一個丈夫,一個父親的失職,李俶也放棄了對李心安這件事的關注。想來是如蘇休所說,李心安別有用意,他是個有分寸的,應該不會背叛自己。
簡簡單單的一頓晚膳,卻是李俶沈氏夫妻二人少有的甜蜜時光。
兩人有說有笑,李俶緊繃的心弦也在妻子的溫柔之中逐漸放松了下來。他現在徹底不想管外面那些破事了,只想著最近沒有什么事情,好好在家里陪陪家人。
然后,值此良辰美景,邪里牙好死不死帶著李心安返回了皇孫府。
心腹氣喘吁吁的通報道:“殿下,李統領回來了。”
李俶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氣氛僵持了好一會兒,他方才皮笑肉不笑的對妻子說道:
“我去去就來。”
皇太妃沈氏溫柔的握住丈夫的手,輕聲道:“殿下不必陪臣妾了,正事要緊,臣妾耽誤不得。”
“不是什么大事,一兩句話就能交代完。”
李俶起身離席,等到轉過墻壁妻子看不到自己的時候,他猛地抽出身旁侍衛的腰刀,怒氣沖沖咬牙切齒的向外走去。
“李心安在哪兒?”
“偏房。”
……
李心安齜牙咧嘴的扭著右臂,邪里牙著實是黑了些,他的胳膊差點沒廢了。
邪里牙自從把他帶到偏房之后就離開了,自始至終,一句話也沒說。屋外有著士兵把守,這不像是李俶接見,更像是把他囚禁了起來。
“難道是因為我打了天眾的人?”李心安皺著眉頭,百思不得其解。
房門“砰”的一聲被人踹開,李俶扯著嗓子,粗暴的道:
“李心安,我想找你的時候你偏偏出了城,不想見你的時候你又來打擾我,你怎么這么會挑時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