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么?”方紫嵐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只聽蘇月兮道:“那個染了瘟疫的漁民被送入林家村的時候,我就知道,復仇的機會來了。但我沒有想到,嫣兒姑娘會進村,她為瘟疫而來,可他們不僅不相信她的話,反而還對她起了歹心。嫣兒姑娘認出了我,她被困之時為免受辱,便求我殺了她……”
方紫嵐身形一抖,“那嫣兒姑娘寫給夏侯將軍的信?”
“信是真的,是我想方設法送出去的。”蘇月兮哽咽道:“我知夏侯將軍與嫣兒姑娘情同母女,她若是知道嫣兒姑娘出事,必是會……”
“信里沒有提到嫣兒姑娘已逝。”方紫嵐冷聲打斷了她,“你不知道嗎?”
“我猜到了。”蘇月兮死死地咬著唇,“在外界沒有任何消息的時候,我便猜到了,信被榮安王的人換了。榮安王處心積慮地把染了瘟疫的漁民送進村,又封了路,如何能任由嫣兒姑娘的信毀了他的局?”
“你都知道?”方紫嵐眼中震驚一閃而過,蘇月兮笑出了聲,“方大人,我是蘇家的女兒,忍辱負重這么些年,知道的事遠比你想象得多。”
她笑得苦澀,“嫣兒姑娘死后,我便開始了復仇。是我告訴保長,只要得了瘟疫的人都死了,旁人就不會染上了。也是我慫恿保長,騙了村民去亂葬崗自相殘殺。”
一旁林建聽到此處只覺脊背發寒,不由自主道:“你一介女流,怎么敢……”
“一介女流?怎么敢?”蘇月兮斜睨了他一眼,自嘲似的笑了笑,“是啊,以前我也是這么覺得,尤其是妹妹死后我為撫養衡兒茍活于世,復仇就像是癡心妄想。憑我一介女流,如何能成事?直到我聽說了方大人的事。”
她說著直直地看向方紫嵐,語含敬畏道:“方大人一介女流,征北境屠盡鎏金異族,守邊疆斬盡三元叛逆,西境之中更是孤身一人面對眾匪……這世上原來竟真有這樣的女子,以一介女流的身份,闖出了一條本該由男人走的路……”
“那是方大人!”林建顫抖著聲音打斷了她,“方大人武藝高強,你憑什么和方大人比?”
“我自是比不上方大人。”蘇月兮唇角輕輕彎起,“但方大人的所作所為,讓我明白了,有些事不僅男子能做,女子也能做。他們殘忍暴虐,殺了我爹娘妹妹,那我為何不能以眼還眼以牙還牙?”
“你這毒婦!”林建話剛出口,就被方紫嵐一掌扇到了旁邊,“你若是再多說半個字,我不會讓你活著走出林家村。”
“方大人……”林建不敢置信地望著她,卻見她看向蘇月兮,輕描淡寫道:“蘇小姐有勇有謀,手段過人,令我欽佩。”
“我不算什么,方大人與身后這位阿宛姑娘不懼瘟疫,毅然來此,才是真令人欽佩。”蘇月兮說著想起什么似的,“方大人且安心,阿宛姑娘無事,至多睡過今日,便會醒來。”
“多謝蘇小姐手下留情。”方紫嵐抬眸定定地看著她,“我還有三個疑問,不知蘇小姐可愿為我解惑?”
“方大人請問。”蘇月兮微微頷首,方紫嵐緩緩開口道:“其一,你既然能在阿宛沒有察覺的情況下給她下毒讓她沉睡一日,又能給林建下毒讓他不過片刻昏迷,如此本事為何不直接下毒復仇,非要等到如今這般曲折?”
“我雖有家學淵源,但蘇氏秘藥所用藥材貴重,制法奇詭,我所會不過皮毛,加之我從未學過什么劇毒害人的方子,故而無法下毒復仇。”蘇月兮聲音輕了幾分,“更何況讓阿宛姑娘沉睡一日,并非我本意。我原本把藥藏在蠟燭里,想讓他們二人昏睡幾個時辰便好,誰料阿宛姑娘突然折回,聞了我手中混了藥的香木,自然要睡得久些,我實在是無意為之。”
她說完又忍不住添了一句,“便是這些藥,都是我慢慢收集了許多年,才湊出來的一點。”
方紫嵐略一思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