鄆州中部有一湖,名曰“大野澤”,湖的北岸是一片很難得到開發的沼澤地,在沼澤地的西南端有一山,名曰“梁山”,南北各有一縣,北面是“壽張”,南面是“鄆城”。一個湖兩個縣近百萬人口卡在大野澤西端這巴掌大的地方,土地自然是被開發使用到了極致,但仍免不了流民四起,或進湖為盜,或賣身為奴,想盡方法卑微的掙一條活路。但不管是從惡從善,很多百姓卻連落草為寇的資格、當牛做馬的機會都沒有,章采走在路邊,明白什么叫做“凍死骨”,就那么倒在路邊,餓得只剩個骷髏架子。
慘不忍睹?。?
當章采以為這已經很慘不忍睹的時候,殊不知還有比這更加殘忍的事!
奉承彰武38年的秋天,老天爺保佑沒有災,農民辛苦一年種下的小麥、大麥、燕麥、黑麥都長熟了,田間地頭盡是忙碌的收割,收麥、打麥、曬麥無半日清閑但農民們樂在其中。
章采也有受到農民的感染,是啊,生活很苦,壓力很大,稍有不慎就流離失所........但生活再難,依然沒有放棄生活的希望,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勤勤懇懇為自己、也為帝國默默勞作,有了他們才有帝國,有了他們才有了高高在上的貴族,他們才是帝國的主人,帝國亦理所當然的保護他們。
邊走路邊看著田間地頭的勞動人民,也許就是在這個時候,章采的內心種下了要讓天下百姓“耕者有其田”“勿使天下再有流民”的種子。
但誰又能知道,這顆種子長大過程被施了何種肥,灌溉何種水呢?
此刻章采不會想到自己將來,長出一幅什么樣的面孔。
........
這里的村鎮很多很多,人口太密集了嘛,走路累了隨意進個村落討碗水喝,雖然戚漆不白喝,但老百姓都表示一碗水而已要什么錢呢,于是最后都是章采拿著錢硬掰開人家手指放進去的。戚漆笑稱,章采的善心真疼。
正當大家告辭準備離開,忽聞村口陣陣雞飛狗跳,不時便見農婦驚恐的往里跑。章采好奇細看,原來是來了個官差,官差身后還跟著數人舉著水火棍,另有一人帶著紙筆和算盤。
“爹爹,官府差役來此坐甚?”章采不懂就問。
戚漆面色很不好看,眼瞇成一條縫,冷淡的答出兩個字:“收稅。”
“收稅?”章采似懂非懂,“帝國保護百姓,百姓向帝國提交一筆賦稅本是應有之理,可村中百姓跑什么呢?”
戚漆長嘆一聲:“橫征暴斂,民豈能不懼?”
“戚大,等會兒你們把她按住了,要按不住.........老夫允許你們把她打昏。”戚漆想是預料到什么,提前囑咐戚大等人。
“是。”
章采懵逼,什么事情要到把我打昏的地步?
章采正納悶,人家官差已經從身旁屬吏手上接過文書賬冊。余光瞟了眼戚漆這邊,見九個人都是錦繡華服,坐著的老者不怒自威,旁邊的女子傾國傾城,七個壯漢一看沒少沾人命,果斷選擇無視并報以微笑。
“東麥子村村長狗子何在?!”
話音剛落,立馬就有個老實巴交的農民站出來。
但村長旁邊還帶著一個破衣爛衫皮膚黝黑的小女孩。
“回老爺,俺在?!?
官差不屑的瞟村長一眼,見村長渾身上下全是補丁的衣服更加不屑,再見招待自己的小女孩黑得跟個煤球一樣,頓感一陣惡心。
所以官差開始“公事公辦”。
“東麥子存有田3萬3200畝,應產糧3萬6千余石,依帝國農稅只收兩成,應繳納糧7200石,途中損耗800石,實納糧8000石。東麥子村有成年丁口8900余人,應繳人頭稅8900第納爾。此外帝國為北御鐵人、金人南侵,臨時加派,需繳“御鐵錢”17800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