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了虧心事,總怕鬼敲門。
張縉也一樣,他想抗辯,卻說不出話來,滿頭的冷汗頓時就出來了,蒸騰起密密匝匝的白霧。
皇上能說得這么準確,一定就是韓文留了底。
所以辯還不如不辯,不辯還能像韓文和張懋那樣保住家人,頂多是錢沒了。
真要是一攀扯,那就是禍延子孫,抄家滅族是一定的,不用朱厚照動手,有的是人要滅了張家。
張縉萬念俱灰,充滿悔恨,像個死人一樣面色鐵青。
今天本就不該來也不想來,但聯絡的人都是層層掛著,不來,以后也難辦,心念一歪,張縉就踏上了不歸路。
盯住張縉的人有一部分就發現了他的不正常,還有一部分是跟他分過臟的,希望他閉上嘴巴,最好永遠。
劉瑾和于喜的到來就符合一般情況,總是到最后階段才來摘桃子。
可桃子沒摘著,朱厚照丟給了他們一個燙山芋:“派幾個人出去將張縉綁了,當著百官的面給朕杖斃了,你們就告訴他,這是朕給他的恩典,問他服不服認不認?”
叮,殘暴不仁,昏庸度+1
張縉貪的錢不外乎就兩個出路,一個是偷偷轉移至山西的資產,這個通過日月銀行不難查。
另一條就是在家人的手中掌握著,這一條也不難查,但朱厚照覺得不是大頭,索性就扔出去當誘鉺,讓那些蒼蠅為自己消化掉這灘屎。
所以朱厚照并不在乎張縉的生死,他在乎的是將下面這些請愿的人嚇退。
劉瑾和于喜就難受了,當著百官的面讓他們干這件臟事,這不是招人恨嗎?好處一點都撈不著。
可他們推又推不掉,只能領命執行。
劉瑾和于喜親自帶了一隊穿得像大漢將軍一樣威武的近衛營兵卒,歇斯底里地出了左順門,跑進人群里,像闖入了羊群的惡狼般拖出了張縉。
那個眥牙咧嘴的樣,一分是跑累了,一分是裝相,還有八分是氣出來的,在朱厚照那不敢上臉,就把氣撤到這吧。
張縉已經徹底沒了心氣,像行尸走肉一般被叉了出來,就在廣場上被五花大綁,然后攤平在一塊石臺上,還把身上穿的朝服給扒開了,只留里面素色的底衣。
這就是行廷杖的刑臺。
劉瑾還真照著朱厚照的吩咐,操著尖戲的噪音鬼叫:“張縉,陛下問你可知罪。”
張縉頹然,似乎忘了說話。
劉瑾很不爽,瞪了旁邊發毛燥的于喜,于喜總算從戰戰兢兢中脫了出來,猛地打了個冷顫,臉也扭曲了,因為劉瑾說了聲“你來”。
那就只能上了,于喜上前一把揪起了張縉的發髻,往后一扯,讓張縉的腦袋湊近他的嘴,厲聲喝道:“張縉,你聽著,皇上開恩,賞你個全尸。”
聽到這句張縉也抖動了一下,別看裝得多正義凜然,聞死如歸者鮮。
但張縉如聞天音,他聽到了最好的結果,顫抖著揚聲:“謝陛下恩典,恕罪臣不能全禮。”
這下沒希望了,此句一出,所有請愿的大臣都知道,今天這一出不太妙。
劉瑾和于喜更不妙,劉瑾還可以退開幾步,于喜是真的撞上了,躲不掉。
張縉失禁了,身下多了一灘黃液,還有一股又騷又臭的氣息散出來。
劉瑾捏著鼻子扯了聲:“給咱家往死里打。”
那些近衛們只能翻著白眼,揚起了手中的杖。
往時這活都是廠子里的番子干,可今天皇上金口御言,他們哪里敢推?
可這砸屎砸尿的活忒晦氣,萬一沾在棍子上,那才叫酸爽呢,會飛濺的。
得,反正沒數目,那就用盡全身力氣砸吧。
于喜更惡心,他得監刑呢,還不能跑遠了,只能閉上嘴巴,千萬千萬別飛過來啊。
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