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不就是你的命嗎?朱厚照能騙過其他人,但騙不過李東陽,這可是一只老狐貍。
可李東陽也不可能揭穿,一來沒人信,二來李東陽自己也希望能動一動漕運。
只要不傻,都知道漕運這么下去遲早會讓大明流干最后一滴血。
所以李東陽放棄了那根柱子,來到了大殿中央,他先行一禮,然后展現(xiàn)了他的宰相風度。
“陛下,天理人心,天道遁一,上天有好生之德,總會留下一線生機,臣以為當給眾臣自贖的機會,陛下可將彌補龍氣之法告訴大家,冥頑不靈之輩不去管,多少讓列列臣工知錯能改。”
朱厚照點點頭,既然李東陽也出來配合了,那他的目的就變得容易了。
“李閣老,朕也不是狠心之人,只要向漕運伸過手的人將不法所得重新捐輸出來,也不用交給朕,只要他們匿名捐給金沙禪師和俞道長的慈濟會賑濟災民流民,蒼天在上,收攏起來的人氣自會為他們積福。”
“慈濟會?”李東陽不明白。
王鏊出面了:“李閣老,此次賑濟流民,陛下發(fā)現(xiàn)朝廷的行動緩慢,便御準了金老禪師和俞道長組建一個民間的賑災組織,所募集的錢糧全部用于施救,慈濟會的賬目通政司和戶部也可調(diào)覽,是公開的。”
劉瑾心中一動,向焦芳打了個眼色,焦芳也心領(lǐng)神會,忙起身施禮:“陛下,這個慈濟會手握如此多的錢糧,怕是……”
朱厚照心中充滿了鄙夷,這才剛剛躲過去,老毛病又犯了?
可他沒有露在臉上,而是露齒含笑:“焦閣老請放心,錢糧都不握在慈濟會手里,全都是通過日月銀行進行捐輸,慈濟會可以勘定災難調(diào)用,但所有的錢糧調(diào)撥都是通過日月銀行進行,慈濟會手上不碰一文錢,也不沾一粒糧。”
劉瑾聞言就知道自己沒機會了。
但梁儲不干了,今天是最后一搏了,他認為還是能裹挾一些人的,怎么能認輸?
于是梁儲出列:“陛下,如何保證捐輸是匿名的?”
朱厚照看到梁儲出來了,心里暗道等你很久了!
他笑得露出了滿嘴的牙,在大殿內(nèi)火光的映照下似乎在反光:“梁待郎,咱們先不說這些錢見不見得光,這一點朕忍了,慈濟會在日月銀行在一個賬號,任何人,只要將錢糧交給日月銀行,指名存入慈濟會的賬號中,日月銀行就當是賑濟款項,不問出處,怎么,難道梁待郎還打算為這些人鳴冤不成?”
梁儲被朱厚照的言語釘在了原地,進退不得,他想著提醒那些有份鬧事的人,可現(xiàn)在他的做法變成了堵別人的路。
而且朱厚照也亮出了獠牙,朕連存根都沒留,你還想唆使,看你怎么收場。
梁儲還是有急智,他當即跪下叩首,一邊叩一邊道:“陛下圣明,官渡之戰(zhàn)后,曹孟德焚燒了所有查獲的袁紹往來書信,使眾人歸心,陛下今日此舉,更勝于曹孟德。”
把朕比作曹操,看把你能的!
朱厚照臉上現(xiàn)出冷笑,以為用這話將朕的軍朕就沒有辦法知道那些賬是誰貪的嗎?
朕有復式記賬法呢,每一筆都能對上,甚至于誰在負隅頑抗朕都能算出來。
于是朱厚照的冷言冷語切齒而出:“梁待郎,朕說不計較既往,可梁待郎今日之舉可不是既往,不妨請梁待郎告訴朕,吏部是為了保貪官污吏還是為了舉能臣干吏,吏部的許尚書也在,請許尚書與梁待郎對一對質(zhì)。”
整個朝堂又掉進了冰窟里,什么動靜也沒有。
還是李東陽厚道,他又耍了一路云手:“陛下,老臣以為,捐輸了不法所得之后,當自行請辭,朝廷既往不究,如何?”
朱厚照不想放手,但想到這個打擊面之廣,他也不能真的挑起戰(zhàn)爭,真將這批人逼急了,是真會造反的。
也不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