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還有一路人馬,此刻已經上了船,就在大運河上飄著。
被貶出去的翰林,天玄衛的六人組以及出身南方的情報腿腳,對了,還有新七子那幾位,再搭上徐經和金沙僧,成分很復雜,狀況也很復雜。
沒上船蔣欽他們幾個已經被眼尖的邊貢和王九思認了出來,他們都是弘治九年進士,關系還不錯。
傳出蔣欽、戴銑和薄彥徽蒙難的消息后,弘治九年的在京同年還偷偷辦過一場悼念。
所以邊貢和王九思差點嚇一跳,死鬼翻生啊。
為此牟斌還上前危脅了眼光不斷住閃爍的幾人:“你們什么都沒看到,明白嗎?”
怎么有個一身殺氣的武夫混了進來?
還是交游高手徐經看著情形不對路,展現了風范,左支右擋,好不容易才將氣氛拉了回來,但冷場就埋下了。
場面對于陸深他們幾個的沖擊也挺厲害,新嫩菜鳥見識少,都有些咋舌,不知不覺間,皇上竟然有了這么“龐大”的班底,作為自認為的局中人,他們卻絲毫不知曉。
不過也在慶幸命好,上一艘結實的大船。
大船上的待遇就比朱厚照一伙強,有酒菜席面,但領頭的湛若水卻食不知味,總想著王守仁那一伙這會該是多么開心,沒準還和將士們抵角呢。
唉,誰讓他命不好,攤上了這么一群悶葫蘆。
湛若水是日月堂的二師兄,年紀也是二師兄的年紀,可他是弘治十八年的進士,資格不夠,說話也沒什么人聽。
更何況他的作為又不能拿大喇叭嚷嚷,以至于湛若水成了小透明。
所以上船后諸人都不以湛若水馬首是瞻,分割成了好幾塊,酒很好,湛若水卻越喝越不是滋味。
咚一聲放下酒盞,望著面面相覷的一群人,湛若水忍不住了:“都愣著干什么,這是船上,你們就算叫破天也沒人知道。”
那好辦,邊貢和王九思當即就躥了出去,上前深情款款地拉住蔣欽、戴銑、薄彥徽:“年兄,可把弟想煞了,都以為年兄去了。”
差一點就惺惺相惜了。
徐禎卿則給自己一輩的同年張邦齊、陸深、方獻夫小聲解釋,這又是誰,那又是誰,還得加點“你懂的”小眼神,倒是符合他那張丑角臉,就是把心高氣傲的人設給弄丟了。
徐禎卿有王守仁的獨家小道消息。
楊源就不自在了,他是反派來的啊,怎么反派也投降過來了?沒人答理他。
天玄衛自成一系,都很忙,顧不上。
楊源只能和湛若水湊一頭,兩人就著冷豬頭皮喝冷酒。
楊家嫂子忙前忙后地幫忙熱菜,還間中推銷一下松花蛋,吃過的都說好。
康海自是與翠花呆一起,兩人有情飲水飽,目光粘在了一起,怎么都斷不開,讓湊上前的顧鼎臣討了個沒趣。
都是狀元郎,不就是晚了一屆嘛,咋辣么不給面子咧。
何景明去找了何瑭,兩人也是同年,還同姓,卻成了哼哈二將,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主要是何瑭不是個能說的。
氣氛還是不行啊。
最沒存在感的金沙僧救了場。
老禪師站起身來,先宣了個佛號:“阿彌陀佛,相逢即是有緣,老衲給各位高賢見禮了。”
眾人看了一眼,又轉過了臉去,整個一盤散沙。
金沙僧有招:“慈濟會打算搞一場全國賑災義演,但曲目詞牌尚未有著落,皇家曲藝團的臧團長托老衲多方籌措,現在船行水上,左右無事,各位高賢何不為老衲鑲贊二人,以彰高義。”
唰,全看過來了,這一船都是文人騷客啊,還有比這更吸引人的嗎?
但最驚人的還數金沙僧說辭中皇家曲藝團,就臧賢那個綠頭蠅還有不務正業被罵臭了的孫清以及尸位素餐的周惠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