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墀將朱厚照給的條件用得很好,他沒有特別的要求,只希望朱厚照能默認陸家以銀錢開道。
朱厚照沒有不應允的道理。
但也只給出了一年一萬兩“五精”的配額,還得搭配著來,且由各宗蕃均著分。
朱厚照只是提前將這個“底”告訴了陸墀。
不能直接喂飽,沒挖出對方的根,不能露出自己的底,放出試探手就行。
至于真正的大頭,朱厚照不會自己賣么?
船隊很快就有了,朱素卿已經拿著貨版去聯(lián)絡各國行商,悄沒聲就把錢給掙了。
可陸墀也讓朱厚照刮目相看,這么點份額他也能玩出花來。
他將各宗蕃的份額全都收了上來,給出的代價也不低,五十萬兩白銀。
這還是各家都以優(yōu)惠的價格向陸墀出讓。
但陸墀不貪,允諾后頭炒上去的差價也與各家均分。
物以稀為貴,都攏在了手里,價錢馬上就漲了,還真做到了比京中的售價高出一倍。
而且各大宗蕃什么事都不用頭疼,一點風險也不需冒,干收錢。
平湖陸家,名不虛傳,怪不得陸墀敢照直了說呢。
也無怪乎興王心有異志,守著這臺印鈔機,等于有了鈔能力,錢壯慫人膽,不管是誰,有了這樣的條件心里都會有想法。
朱厚照也是在祭陵時站在祈靈殿上往下看才領悟到這一點,也明白了陸墀的玩法。
并不是陸墀的商務手段有多高明,而是這樣的做法本身得站得足夠高。
為什么這些宗室都給陸家面子?陸墀也不僅僅代表著陸家,平湖陸家的利益是江南士紳整體利益的體現。
這不是哪家一能做的生意,不能小看這點份額,哪怕是手里有錢,也沒誰敢硬吞所有的貨,砸在手里的可能性很大。
只有一個代表大部分人的角色出現,才有這個魄力和能力,因為這個盤子誰都翻不了,這就是壟斷。
陸家是因為出了大量的士大夫,壓對了幾回寶,再加上家族產業(yè)的底蘊積累,湊巧站到了這個位置。
難怪歷史上陸家并不起眼,朱厚照都沒跟他們打照面。
也許歷史上朱厚照并沒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東西,只憑手里縮水的皇權與這些人周旋,所以沒辦法逼著他們亮底牌,連對手在哪里都看不清。
現在有了足夠的倚仗,這些躲在陰影里的家伙就一個個冒頭了。
朱厚照往回翻找嘉靖年間的一些世態(tài)和政策,明白了許多事情的因由。
倭寇之亂只是宋素卿這個楞頭青一不小心將桌子的一條腿弄瘸了,所以桌面就翻滾了起來。
為了整桌人的利益,宋素卿必須被抹掉,至于牽扯出來的江南動亂,在利益面前那都不算啥,換個國祚都行。
而嘉靖也不是一開始用盡全力對江南豪紳進行打壓,是被逼到了墻角才還手,這中間來穿插著朝堂的爭奪。
即便如此,朝廷和皇帝也沒討著好,江南豪紳大勢已成,直接就將整個大明拖下了水。
北方的士紳群體斗不過,干脆就找了個外人,才合力將桌子掀翻。
這種為了利益站隊的狀況很明顯,看,魯王肥成豬的體形都努力地往陸墀旁邊湊,渾不顧那級臺階已經擠不下人了。
代王和秦王就越擠越靠邊站了,他們索性與晉王府的承奉另湊了一塊。
宗室們雖然在下面站得整整齊齊,可還是分出了陣營,正好與不同的利益群體重合了。
不僅僅要看到利益歸屬,還要看到利益之上的景像。
天下就是一個盤子,然后不同的群體來瓜分。
想多吃多占,就得合力,因為任何一個小利益團體對于整體而言都是勢單力孤的。
在不斷地聚合群體的過程中,不符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