輪到朱厚照當樂子人了,漫天要價落地還錢,現在他是一名俠客,與對手狹路相逢,得有豪氣才能戰而勝之。
手的撈,似乎要把什么撈進懷里:“我要福建的海貿,還有小琉球。”
林瀚噌地站了起來:“你知道小琉球?”
“我當然知道小琉球,我還知道林氏在那里建了個靠船避風的港口。”
林瀚震驚,摔回到椅子上,可嘴上還在犟:“憑什么?”
也不知道他說的是朱厚照憑什么知道,還是說憑什么提這樣的要求。
朱厚照指了指林瀚,然后手一捏:“就憑你兒子在我手里,蘇州知府啊,正好要去蘇州,有人搶我的生意,得搶回來,不知道你兒子有沒有幫對家算計我。”
噗嗤聲又起,趙滿兒不能不笑,家里有個山大王,還真不用發愁。
朱厚照不裝了:“出來了,見見林大爺。”
趙滿兒只得出了屏風,向林瀚見禮,口稱“大爺好”。
林瀚受也不是,不受也不是,只得側過了身。
然后趙滿兒就在小團凳上安營扎寨了,還瞪著大眼望著林瀚,這是等故事呢。
就沒見過這樣的皇帝,哪有讓一個嬪妃聽政事的。
隨即他又想到現在算是江湖會面,大家都不是體面人。
林瀚也不敢再裝了:“別說幫那些人,他都快被別人擠兌死了。”
說完還唉聲嘆氣,客家人的宗親觀點很重,不僅僅是晚輩孝敬長輩,也護短。
林瀚有九個兒子,是明朝獨一份的三世尚書之家,可哪一個兒子都是麒麟兒呀,是林瀚的驕傲,舍不得。
而且他的兒子很孝順,現蘇州知府林庭正德九年辭官歸養老父,一直到嘉靖元年才復出,整整耽誤了八年。
朱厚照抓住了林瀚最緊張的東西,可以拼了命攔路死諫,可拿他兒子當人質老頭馬上投降。
可林瀚說出來的東西還是讓朱厚照覺得不對味:“被排擠?難道林家跟別的海商不對盤嗎?”
林瀚搖頭嘆氣:“豈止不對盤,福建和江浙以及廣東的海商簡直就跟死敵一樣。”
朱厚照想想不對,林庭不愿意在正德朝為官,可嘉靖一請他就出山了,很明顯瞧不上自己,卻對興王一系很熱衷。
他皺起了眉頭:“誰整他?先說清楚,如果他不待見我,就算他清如水明如鏡,我也不抬舉他。”
林庭是弦治十二年的進士,那一年最精華的人才都被朱厚照抓在手里,不在乎一個兩個。
林瀚猛地咳嗽起來,好似喉嚨里卡了一口痰,
蔣欽很知機地端上了茶,嘬了一口,咳順了氣,林瀚又挺直了腰。
“倒是不用你小子照料,老夫的兒子不輸人,唉,可惜都不按規矩來。”
林瀚也是豁出去了,發現朱厚照不像傳聞的那樣,索性也來了個直腸以對。
朱厚照還認真點了點頭:“兩代三進士了,聽說小的那幾個也挺厲害,照著這樣下去一門七進士、三代五尚書都可能,確實不需要給我面子。”
發現林瀚滯了一下,朱厚照很得意地挑了挑眉毛:“可要是我拉偏架呢?”
林瀚氣定神閑地放下茶盞:“你小子不會,你跟你家的對頭沒得談。”
朱厚照一下子有了聯想,試探著:“平湖陸家?”
林瀚很鄭重地點了點頭,站起來朝著朱厚照行了個大禮:“是老臣有眼無珠誤會了陛下,僭越了。”
到了這份上,該試探的也都試探清楚了,林瀚終于還是低下了倔強的頭,朱厚照有著遠超出他想像的明斷。
既然對方服了朱厚照就重新變成了朕:“讓朕想想,南方的海商之所以分成三幫,跟地理有關,也跟物產有關。”
林瀚的眼神明顯閃了一下,那就是說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