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還是不打?這是一個問題。
不打嘛,這幾個真的是刺頭,不服管。
李承勛到處跟人吵架,在江西跟寧王吵,吵完又跟鎮守太監吵,在遼東跟軍將全翻了臉,還砍了好幾個。
回到兵部既跟議禮派吵,也跟保守派對罵,兩邊都不討好。
余祐也沒好到哪,不僅跟太監吵,還暗戳戳地寫書論證,把王守仁噴到頭都臭。
魏校年紀最小,卻最頭鐵,任廣東提學時來了場搗毀淫祠的運動,規定不是朝廷頒冊的神仙廟然都砸了,改為學社,只準百姓們祭祖宗。
這哪像是辦教育,刑名酷吏那套用齊了,就連陳獻章的祠堂都沒逃過,那可是他正兒八經的師伯。
他們的老大胡世寧也好不到哪,在江西與朱濠宸誓不兩立,胡繼勸他曲線著來,他不干,非得明刀明槍。
胡繼就是那時因為父親下獄而死,覺得沒勸住老爹心里有愧。
新一代的南都四君子跟上一代頭鐵的特征基本一致,不過升級了,嘴巴更厲害,全是刑名高手,練就了一副伶牙俐齒,變成了逮誰咬誰的平頭哥。
這幾個家伙不收拾好了不能用,因為太好斗。
可要是打嘛,朱厚照又想起剛被他擺平的老一代南都“四大天王”,那幾個老梆子朕都能搞定,這幾個還不是完全體的新嫩都壓不服的話,水平好像也次了些。
怎辦法?朕要以理服人,先講理,講不通再講物理,氣宗特色。
朱厚照痛心疾首:“你們啊,也就欺負錦夫老實,嘴巴不會說話,要不是朕過問,還不被你們欺負死,一群刁滑之徒,氣死朕了。”
說是氣死了,其實也龍精虎猛,除了吊著的胳膊,哪哪都活力無窮,還相準了正堂的太師椅,大馬金刀的坐下。
但話說了,也不能不做點樣子,朱厚照用力在茶幾上一拍,砰一聲,將李承勛家的茶幾腿給拍瘸了,散了架。
一定是木料不好的緣故,蛀爛了。
朱厚照有些尷尬:“會賠你一張桌子,也別得意,食古不化,連養家都不會,沒本事掙錢,讓家人跟著你遭窮,你看看,這茶幾都用的什么破木料,丟人,實學一門本不應該窮困,你們不是見過湛若水么,像你們這么寒酸嗎?”
李承勛被罵得頭耷拉。
胡繼卻笑了起來:“師公,別嚇世叔他們了,以師公的身手真打他們早躺下了。”
朱厚照練力氣進展神速,已經能掄起百斤的石鎖,雖然慢些不能圓轉,但也不是普通人的力道,胡繼整天跟著朱厚照操練,所以知道得很清楚。
其實也是在給李承勛他們報信:趕緊認錯吧,皇上真要打,你們可吃不消,擺明了不舍得打。
這是朱厚照日常教導的投降輸一半,胡繼已經頗有心得體會。
胡繼還真是個被耽誤了的兵家帥才,如果不是受了胡世寧的牽累早早地死了,以后怕又是一個大明軍神。
李承勛收到了信號,還向胡繼遞了個感激不盡的眼色。
沒辦法,這個小師叔氣性太大了,嘴巴比他們還會說,三個精于刑名之道的進士愣是在朱厚照的噴吐之下無法反擊,抬頭都有錯。
那就不抬頭,罵到累了就解脫了。
這種牛皮糖戰術怎么逃得過朱厚照的法眼,他的牛皮糖熬煉技巧已經點滿級了。
朱厚照決定也用杯葛這一招:“胡繼,你帶著人跑一趟,回宮找你二師婆,備三份禮,分別送到這里和余府、魏府,朕當了師叔師公,可不能不講規矩。對了,你有世弟了嗎?”
說著他還沖三人努努嘴。
胡繼眼轱轆一轉:“四個,李府的世弟分別八歲和五歲,余家有個三歲的,魏家最小,才兩歲。”
那好辦了,朱厚照的分數:“那就多準備些好吃的好玩的,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