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將南江風,叩見大帥!”一掀戰裙,南江風單膝跪倒,身后跟著隨他前往西部的闊爾罕等幾員將領。
“哥哥。”笑容在臉上綻開,南江雪快步上前拉住南江風,“大哥一路辛苦。”
南江風站起身,唇邊也露出暖暖的微笑。
“都起來吧。”對闊爾罕等人說了一句,南江雪轉過身,抱歉地朝上官瑤笑了笑,南江風則對著上官上師的女兒欠身行了一禮。
曲身回禮,上官瑤努力抑制著怦怦亂跳的心臟和想要邁前的腳步,但身體卻忍不住在輕輕顫動。
看著兄妹二人并肩而去,戎裝戰將簇擁身后,她的目光久久不曾收回。
幾個月的時間,似已經年。
她最好的女伴,國公府大小姐南江雪,失去了至愛雙親,經歷了滔天戰火,如今已是眾望所歸的北地宗主、靖北元帥,官員俯首,軍隊效死,劍指燕京,但她依然會像從前那樣來看自己,一聲“瑤姐姐”,像是又回到了歡聲笑語的少時年華。
只是,她終究是太忙了。
她們甚至都來不及多聊上幾句,軍士便來通報,“大公子回來了。”
大公子回來了。
幾個月來,她憤怒于一些人對他擁兵自重、狼子野心的惡意指責,憂心于他在極北的烽煙血海里可能一切安好,午夜夢回,卻突然發覺,其實她在他身邊的時間,甚至跟他說過的話,都寥寥可數。
可她卻為此越陷越深,年復一年,期待著能與他見面,期待著或許某一天,他能夠將一頂花轎抬到她的面前。
如今,她已經21歲了。
終于又見到了他,那個她朝思暮想的青年將軍,依然如她記憶里和想象中那般英姿颯爽,溫煦如陽光。
當他對自己遙遙行禮,雖只是短短一瞬,她的視線依然模糊成了一片,一顆心軟化成水。
他轉身離去,當是有許多事要做吧?
看他的神采,西部已經大捷了吧?
她對自己笑了笑,沒關系,回來就好。
西部確已大捷,但奉命西行的南江風并未動手,而是對穆晚城下達了靖北元帥令:褐爪的榮譽,褐爪自己拿回來。
于是,“風”字大旗靜立不動,穆晚城率領的褐爪軍一個個目光灼灼,高亢而憤怒的喊殺聲自胸膛里迸發而出,潮水般沖入白嶺,開始了一場殘酷的自我救贖。
他們的對手,也是他們曾經的同袍兄弟,曾經圍坐在篝火旁開懷大笑,也曾并肩馳騁在戰場上浴血沖鋒,然而今天,道已不同,情至盡頭。
南江雪,他們的主帥,要讓他們知道捍衛榮譽需要付出怎樣堅強的努力,要告訴他們,唯有鮮血洗過的褐爪戰旗,才有資格回到她的身邊。
她是何其的嚴苛決絕!可卻讓他們因為這種嚴苛和決絕感到了踏實,看到了希望。
那一戰,白嶺易主,馮奎戰死,八千叛軍覆滅。
南江風返回鄴城的第三日,全軍拔營,直撲燕京城北的色勒莫大營。
“雪”字帥旗升起之際,色勒莫大營轅門大開,燕京近衛旅統領程嵩率一眾武官出營相迎。
“末將程嵩,率黑旗燕京近衛旅,恭迎大帥!”程嵩單膝跪倒于南江雪馬前,身后盔明甲亮的萬千軍士,便如被風吹過,低壓著身體齊齊行下隆重的軍禮。
跳下戰馬,南江雪親手將程嵩扶起。
“程將軍。”女子淺淺含笑,“老將軍拱衛京畿,整飭軍內,安定民心,耐心以待,所受的委屈,立下的功勞,樁樁件件,江雪盡皆知曉。父親在天有靈,也定然安慰。”
“大小姐……”一句話令得年過半百的程嵩熱淚盈眶。
幾個月前,南江雪扶棺入京,他便私下面見了南江雪。
他對她說,燕京近衛旅中有不少門閥子弟,三爺在其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