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里正
出了村口,趙正感覺胃里燒得晃,蹲在地上張嘴一扣,便把喝進去的符水吐了出來。
周盈小心翼翼地拍打著他的肩膀,臉上寫滿了歉意。
“元郎,你怎就那么傻……”
趙正憋紅了臉,回頭看她,“那玩意能喝?”
周盈輕笑道:“妾也不想喝啊,可不就是沒能給你生個兒子么。”
趙正啐了一口,抓過周盈手里的馬韁,把她扶上了自己的馬,兩人同乘一騎,往平涼踱去。
周盈靠在趙正的身上,感受著那強有力的砰砰心跳。她歪著頭,看見趙正臉上一本正經,于是笑道:“別這般正經嘛……我阿娘也不過是病急亂投醫,農戶人家,哪里知道那許多的好歹。只聽人說了有效,就算花上一些錢,也是舍得的。你倒好……”
趙正點頭,“你倒是知道這東西沒用咯?”
周盈咯咯咯地,“知道呢!前歲周集就有個娘子,喝了穩胎符,誰料沒過兩日就掉胎了……從那時起,我就不信這靈符了。”
“那你還喝?”
周盈認真地看著趙正,伸手去抹趙正的臉:“那如何呢?誰讓我這快一年了……都沒有半分動靜。元郎,哪怕喝這符水有一分希望,妾也絕不皺一回眉頭……”
“蠢貨!”趙正嘆了一聲,默默地搖了搖頭。
周盈卻問:“知道我阿娘為何如此急迫么?”
“為了少交稅?”
“才不是!”周盈的語氣有些幽怨,“因為阿念。”
趙正抬頭看天上的星星,北斗七星在列,個個明亮。
達念的闖入,讓周家人感受到了威脅。周家姐妹和達念,都是趙正的妻室,不分嫡庶。但她們生下的第一個兒子,必定就是趙家的嫡長子。
從前趙正沒有爵位,嫡不嫡子倒是無關緊要。可此一時彼一時,以趙正如今的地位和日后的前景,嫡長子意味著什么,就算是個普通農戶,心里也是門清的。
趙正沒有說話,周盈也不吭聲了。
趙正不想解釋,他和達念的關系,其實和與周春的關系并無二致。都是下過了聘禮,入了民冊戶籍的。
只是與達念的婚禮,還沒有操辦而已。
還沒圓房呢,不知周家人緊張什么!
一路無話,兩人各懷心思,回了家。
趙正往爐膛里填滿了濕煤,在中間用棍兒扎了個足夠通風的孔洞。火苗微微地從孔洞中竄起,火光映襯在黑暗的夜里。
趙正洗了個熱水澡,擦干往炕上躺的時候,左手一摸是周春,右手一摸是達念,他走到炕的另一側,一手又摸到了周盈。
琳兒躺在周盈和周春的中間,睡得正香。
趙正站在炕邊愣神,我睡哪呢?
幾個女人一人蓋一床被子,把炕都占了。
接下來整個冬天大概也都會是眼前這局面,三個婆娘加個妹妹,這家里能讓趙正立足的地方,也不多了。
趙正深吸了一口氣,真是冤孽。
他出了房間,輕輕地帶上了門。一人坐在院子里的灶膛邊,聞著讓人陶醉的一氧化碳,抬頭看天上的星星……
興慶二年九月十八,平涼開始收割今年第二茬水稻。
金燦燦的稻穗壓彎了禾苗,一眼望不到邊際。
與收割夏稻時不同,田里的水早放了幾日,此時一腳踩下去,地里的泥也硬實。
琳兒和小伙伴們提著木桶子,滿地扣泥洞,挖起了黃鱔和泥鰍。稻草堆被他們當做了城堡,十七八個同齡孩童吵吵鬧鬧,在那“城堡”里鉆來鉆去。
收割事宜全權交給了趙有鋤與張純茂負責,點收斤兩,規劃打曬、儲存場地。十數個糧倉全開,一斗一斗、一擔一擔的稻谷顆粒歸倉。
周集也派了人來,周大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