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正將煮過的布條一分為二,將其中一條挑出,晾干。爬上水坑,去解綁在乞力柔然大腿根上的止血帶。血流一通,乞力柔然便覺得傷腿一陣麻癢,眼見那干涸的傷口,緩緩地又滲出了新鮮的血液,浸潤那箭桿,而后順著白皙的皮膚流淌了下來。
趙正小心地擦拭著血跡,道:“可敦,一會取箭時,會有些疼,你且忍住。”
乞力柔然見他心無旁騖,便點頭道:“將軍盡管施為。”
趙正卷了團布,遞給了她。乞力柔然結果,塞進了自己的嘴里。
“我開始了!”
乞力柔然咬著布團,牙關緊閉。一雙湛藍的美目微蹙,一手捏拳,一手扶地,看趙正從開水里捏出煮過的另一塊布條,一時心中緊張。
“可敦是朅盤陀人?”趙正分明感覺這女人縮成了一團,便開口問她,想讓她放松下來。
乞力柔然點頭,“嗚嗚嗚”地答:“是!”
“難怪有這般美麗的眼睛。”趙正一手輕輕按住了她的腿,小心翼翼地用布條緩緩地開始擦拭她的傷口。
灼熱的刺痛感頓時換來,乞力柔然身體一顫,猛地深吸一口氣,下意識地想抽開傷腿,可趙正已用上了七八分力氣,她動彈不得。
三分寬的傷口皮肉翻卷,趙正用布條沾著上面的血污,一下、兩下、三下。盡管已是用了最輕的力度,但對乞力柔然來說,無疑是有人用一根樹枝,在她的傷口上猛戳。趙正勾著腰,突然感覺肩上搭了一只手。
他每沾一下,那手便狠命地捏一下。
他抬頭看去,乞力柔然的額頭上滲出了豆大的汗珠,一雙大眼睛直看了過來,充滿了痛苦、責怪,又不得不妥協、忍讓的味道。她仰起脖子,不讓嘴里的布團掉下。她怕萬一沒有東西咬著,她會受不了。
“可敦,想想你覺得好的事情……”趙正說完,便屏住了呼吸,加快了手里的頻率。乞力柔然蜷起了另一條腿,真想一腳將面前的趙正踹開。
她含含糊糊地問:“拔……拔了么……”
趙正搖頭,“還沒!”
“你快些!”乞力柔然咬牙切齒,“快拔呀!”
趙正放下了布條,拿起了匕首。
“怎還要短刃呢?”乞力柔然一時情急,吐出了口中的布團,“你拔……”
話未說完,卻突然感覺傷口處一麻,緊接著一陣鉆心的刺痛。趙正竟是在傷口上用刃尖又橫擴了一分,鮮血瞬時便就流淌了出來,乞力柔然一時撐不住,痛呼一聲,抱過趙正的腦袋,一口就咬在了他的肩上。
這一口乞力柔然用盡了全身的力氣,趙正只覺得像是被人撕下來一塊皮肉。當即便咬牙悶哼了一聲。
也不知是自己的血,還是什么東西,濕漉漉的便就從肩頭滑落下來,趙正管不了那么多,齜牙咧嘴地握著那箭桿,往上一提。箭矢便順著擴開的傷口帶著鮮血“噗”一下,離開了乞力柔然的大腿。
這是蕃軍的破甲箭,箭頭細長,足有一寸,箭頭鋒利,其后錐型帶棱。
趙正松了一口氣,取它倒是不太麻煩,若是帶倒刺的箭矢,那才叫痛苦。他把箭桿從乞力柔然的衣裙中穿過,看了一眼,丟在了一旁。然后再次拿起了布條,清洗了留在傷口附近的血污。最后從一旁取了晾干的布條,纏綁在了傷口上。
但這只是簡單的清創辦法,趙正手里沒有酒精,也沒有消炎藥。他只能寄希望與乞力柔然的身體抗性高,在到達鐵門關前,不要傷口發炎,否則神仙難救。
“可敦!”趙正感覺肩頭上的疼痛減輕了不少,他側眼看去,卻見乞力柔然已是軟軟地趴在了自己的身上,他推了推,卻發現這婦人早已暈厥了多時。
趙正深吸了一口氣,輕輕地扶著她的頭,緩緩地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