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了氈毯上。坐在她身邊打量,卻見微弱的月光下,微風吹亂了那飄逸的長發,精致小巧的臉蛋上卻布滿了淚痕,嘴角還有些許血漬,那是趙正肩膀上的咬傷留下的印記。
趙正掀開自己右肩的綢緞衣料,那里兩排整齊的牙印,正自血肉模糊。此時輕觸,撕心地疼。趙正用沸水給自己清洗了一番,感覺心累,熄了火,便躺在沙地上,睡了過去。
但這一夜他也沒能消停,他必須估摸著時辰,每隔一段時間便松一松乞力柔然腿根處的止血帶,到天亮時,見她傷口不再滲出新鮮血液,才將那止血帶撤了。
乞力柔然這一夜睡得倒是踏實,醒來時發覺身上蓋著氈毯,身邊卻不見了趙正,心中不由一慌,剛想開口,卻聽趙正的聲音不知從哪里傳了過來,“可敦別動,小心傷口。”
乞力柔然低頭望去,趙正在水坑里露著腦袋,看了過來。
“你在作甚?”
“燒水煮些熱的。”趙正從坑頂取了些柴火,丟進了灶膛:“趁太陽還不大,一會吃了煮肉干,我們就得上路??刹恢饷媲樾稳绾危s茹人撤沒撤。若不然我先去探路?”
乞力柔然小心地坐了起來,看趙正忙活,“將軍帶我一起走,不要把我留在這兒?!?
趙正看了過來,乞力柔然的視線卻也不避,兩人眼神交錯。
昨日情勢危急,趙正還未細細看過這婦人的模樣,乞力柔然也只是在火光下輕輕一瞥,只覺得這漢人長得俊俏。此時再看,卻見趙正那柳眉鳳目之中,透著一股與相貌不符的從容、淡定還有堅決。臉上雖然有些臟污,還沾了些細沙,但遮不住棱角下的一絲果決、淡淡的冷傲。
可他明明不是一個孤傲之人,舉手投足間無不給人以三春般的溫暖。乞力柔然心生喜歡,便贊道:“沒想到將軍生得如此俊俏……”
“過譽了!”趙正低下了頭,從“鍋里”取出煮透的肉干,遞了過去,“可敦絕世,容顏清麗。我等凡夫俗子,豈擔得起可敦的夸贊。”
乞力柔然用絹帕包著那肉干,小心地撕開,布滿了灰與沙土的臉上卻微笑了起來,“你怕什么,你是大唐的將軍,我是回鶻的可敦。什么擔不擔得起,長得好看還不能說了么?”
趙正側臉,心道你話還挺多,想來是傷口不打緊了!須知那箭再射偏幾分,射斷了股動脈,你此時怕已是尸體一具了。
這一晚的歇息,讓乞力柔然的臉上也紅潤了不少,見趙正那眼神玩味,便“吃吃”地笑了出來:“我可不??滟潉e人,尤其是大唐人?!?
“可敦與大唐有過節?”趙正埋頭撕扯著肉干,感覺乞力柔然投在他臉上的目光忽然變的有些冰冷。于是抬頭看去,那婦人卻真是收起了方才的笑容,眉眼間變得狠厲。不由暗道還真有過節?
難不成是因為趙瑤林?
想想也是,如乞力柔然這般地位,但凡有些主張的,都不會容許別國往自己身邊安插個政治情敵,而且還不能推脫。
趙正忽然想起了王渠讓來。
來安西前,王渠讓專門找趙正說過這個回鶻可敦乞力柔然。說其人深受阿史那托的喜愛,但為人極其狠毒。說是興慶元年,回鶻大軍兵出鐵門關抵御約茹,阿史那率軍離開前夜,宴請眾將,結果帳下侍女不小心碰倒了他的琉璃酒杯。阿史那托都未曾說什么,可乞力柔然竟是將那侍女生生地曬死,然后命人撕成了肉干,喂了草原上的狼群。
這故事當時趙正并未放在心上,源于那時他也未見過這可敦長的什么模樣。只道趙瑤林畢竟是大唐公主,就算乞力柔然再怎么狠毒,她也不敢明目張膽地使壞。
也就權且當做了故事來聽。
可此時此刻,面前這婦人,生得一副傾國容顏,就在方才說話間也溫柔得體,與王渠讓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