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正帶著許聰去成衣店里新買了件緞面袍子,又為他買了雙鞋。把他的幞頭重新戴好捆扎,在永安渠邊洗凈換上新衣裳,整個人看上去傻呵呵地又恢復了那股老六的氣勢。
“侯爺,餓了……”
趙正罵了句“沒心沒肺”,又去買了些炸果子,一只燒雞,一壺水酒。兩人坐在永安渠邊的一處茶坊里,趙正排了十文錢,要了一壺茶,一邊看許聰狼吞虎咽一邊想著自己這是造了哪門子的孽。
“侯爺你不吃些?”許聰一人咥了大半只雞,端著半邊雞屁股問。趙正搖頭,“瘦得跟烏鴉似的,沒什么胃口。”
兩人吃喝了一些,趙正猛然想起,達念還在城南等他。
也不知趙金玉讓誰去良淄把達念接到了城南,有沒有因為事態緩和把達念又送回了莊上。不知達念知道朝中有變,心中會著急成什么樣,結果因為等盧玄找許聰,巴巴地等了四個時辰。
“走了走了!”趙正一想到這,哪里還呆得下去,他推了一把仍在嗦著雞骨頭的許聰,許聰一臉茫然:“未吃完呢!”
“打包回家吃去!”趙正讓店家拿了包果子的油紙,將吃剩下的雞架子雞骨頭都一并打了包,交給了許聰揣進了懷里。兩人上了馬車,一路從朱雀大街出了南門。到了南門外趙金玉說的一處土地廟,卻也不見達念。趙正看那土地廟邊有馬車呆過的痕跡,料想達念應是到了此處,又被人帶走了。心中記掛,于是馬不停蹄,催著許聰往良淄趕。
結果剛上去往良淄的官道,便見前方一人一馬迎面而來。許聰一瞧,便興奮地叫道:“是三夫人!”
趙正見那一匹棗紅馬,馬背上一個瘦小的身影,挽著發髻打扮利落,一身素色衣裙,裹著羊絨坎肩,不是達念又是誰?
“停車。”
“元良!”達念也早看見了馬車,到了車前駐了馬,帶著哭腔從馬背上下來,撲進了趙正的懷里,嗚嗚嗚地抽泣了起來。
趙正還從未見達念如此哭過,自覺是這幾個時辰沒有消息,對不住達念,于是摟著她上車,一個勁地陪不是。按達念的性子,在良淄莊上沒有等著趙正,她是不會走的。只是趙金玉派來的人拿了趙金玉的親筆手書,達念怕趙正遇上了麻煩,到時要走時會拖他的后腿,于是只好照辦。可到了城南的那處土地廟直等到晌午后,仍舊不見趙正的身影,接她的那人也暗自奇怪,達念讓他進城打探。結果他走沒多久,便就來了一隊家仆模樣打扮的人,說是見娘子獨身一人,這荒郊野外不甚安全,不如去莊上坐坐。
那些人看上去并無惡意,達念原本想拒絕。卻不料他們并不多言,當即前擁后堵,有人跳上馬車,牽著馬韁“駕”一聲,便載著達念往西邊去了。
達念心中害怕,但臉上強裝鎮定,問那些家仆要帶她去哪,他們卻不說話。馬車往西走了約莫一個時辰,又折向南面的渭水,在一處渡口又等了半個時辰。達念見他們竟是要帶她上船,心道這船是萬萬不能上的。誰也不知他們要帶自己去哪,萬一是人販子,又或是什么別的對元良沒有好心的敵人,那不就毀了么?又想到若是人販子倒也沒什么,無非多給些錢財買個平安,總還有回頭的時候,但萬一對頭要用她來脅迫郎君做些違背良心的事情,那不如死掉算了。
想通了這點,達念便仔細地留意逃跑的時機。可這些家仆將她看守地極嚴,就算如廁,也有四五人跟著。達念一時技窮,料想人販子也不似他們這般穿著,想來定是要對付元良的。于是心中尋死的決心就更加堅決。
不一會兒,船到了。是渭水河上尋常的渡船。達念見他們只攙扶著自己,卻不管馬車,便問道:下船了怎么走呢?有人便答:夫人放心,下船的碼頭自然有馬車等候。這渡船船小,擠不下那馬車。達念便不依,說是馬車上有她的細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