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深的山谷中,寂靜安謐,只有澗水淙淙,野花自開自落。
馬蹄聲由遠及近,不緊不慢地走進山谷,驚起上百只采花的蝴蝶,撲閃著雙翅亂飛,仿佛一陣風卷起了落花,漫天狂舞。
馬背上躺著一個人,斗笠蓋在臉上,他沒牽韁繩,任由馬兒自己走。
等到馬兒在山谷深處停下,馬背上的人方才坐直了身體。
他把斗笠隨意地扣在頭上,雙眼微餳,斗笠下是一張令人驚艷的臉。
馬兒站住了便不再走了,低下頭啃食地上的青草。
這人伸了個懶腰,輕盈地從馬上跨下來。
少年玲瓏的身姿矯健俊美,劃出的弧線都那么好看。
他拍了拍馬兒的背,說了句:“別吃太飽,免得一會兒撒不動歡兒。”
那馬兒打了個響鼻兒,算是回應。
少年人懶懶散散地走進一個山洞,那山洞并不陰暗,日光照進來反而異常明亮。
洞頂上懸掛著大大小小數十個鈴鐺,山風吹拂,響起一片清脆的鈴聲。
每個鈴鐺下面都墜著一張紙條,上面都寫著一個名字。
少年伸出手,將其中一個鈴鐺下面的紙條撕了下來。
然后站在洞口,輕輕一揚手,那紙條便被山風吹走了。
上面的字跡一閃而逝,寫的是“崔寶玉”。
少年迎風站了片刻,又轉過身。
在眾多鈴鐺中,有一個格外別致精巧,下面墜著的紙條上,赫然寫著“岑云初”三字。
少年盯著這個名字看了許久,又伸出手去輕輕撫摸了一下。
之后又在一個空鈴鐺上重新懸上了紙條,上面也是一個人的名字。
山風浩蕩,少年的發絲被吹拂起來,他忽然笑了起來,只是那笑容,轉瞬即逝。
京城。
不知從哪里傳出孟家要和永賢郡王府結親的消息。
徐春君和姜暖坐在車上,一路上聽到不少人都在議論這件事。
有的說:“孟家這次可是交了好運!一個沒落伯爵府搭上了郡王府,真真是賺大發了!”
有的說:“其實郡王府也不虧,那孟小姐是個才女,命格又極佳,又救過他們家二少爺。若是這門親事成了,不也是一段佳話嗎?”
還有人說:“左正青算的也不一定準,記得幾年前,他給盧大人家的千金算過卦,說她的命格極好。誰想上些日子從婆家傳來消息,說她難產歿了,還是一尸兩命。這能算得上命格好嗎?”
“話雖然這么說,可說不定是她自己犯了什么禁忌。”立刻有人反駁,“左神仙的道行深著呢!可不敢亂說。”
姜暖坐在車內問徐春君:“這左正青真像他們說的那么神么?”
“我和你一樣沒見過他,哪里知道呢?”徐春君說。
“我才不去看相呢,我外祖母說過,人都是相由心生。”姜暖說道,“只要做事憑良心,不用問禍福。”
“你外祖母說的對。”徐春君點頭道,“如命中注定,提前測算了又有什么用呢?若凡事不是注定的,又怎么能測算得出來呢?”
“是啊,云初那么聰明,自然也是明白這點的。可惜……”姜暖沒有再說下去了。
她今天和徐春君約齊了,一同去見岑云初。
此時的天氣已經很熱了,好在這條路上綠柳成蔭,馬車走起來很涼爽。
“徐姐姐,我們今日午飯還在云初家吃吧!上回那個風干麻油鴨舌真是太對我胃口了。”姜暖嬉皮笑臉地抱著徐春君的胳膊說。
“那有什么不行?云丫頭這人大方得很,別說你只是吃一頓,你要在她家住個十天半月,她眼睛都不帶眨一下的。”徐春君笑著捏了捏姜暖的鼻子。
岑云初這個人就是這樣,她看不上的人多一個眼神也不